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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爷午饭前回来了,聊起田间地头听到的事。


周茂修早上被他爸打了。


因为他爸早上酒醒了没有热水喝。


我想起他渗血的额头,一瘸一拐的走姿,还有伸手拿糖时,袖子上移,露出的几条伤痕。


这顿饭吃得有点堵心。


我有时觉得我在喂狗。


比如现在。


我没瞧见周茂修,便拿筷子敲了敲小铝盆儿。


为了换成小铝盆儿?


为了救下我家的碗。


周茂修没一会儿闻声而来了。


在不远处清凌凌望着我。


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在脏得乱七八糟的脸上,尤为明亮。


警惕,防备。


又隐隐期待。


这小眼神儿……


实在是戳人心窝子。


我默默又放了颗牛奶糖在筷子上。


我点个头算是打招呼,转身回屋。


我也想过,要不趁他还小,截个胡?


姐弟恋……


谁当姐姐不是姐姐,对吧?


想想还是算了,我不喜欢病娇,病娇等于有病。


我爸妈在市里做小生意,我跟我爷奶在离镇子不远的村里住,小学毕业会去市里读初中。


而小我三岁的周茂修这学期进了小学。


据说还是老师完成控辍保学任务的过程中,发现有个适龄儿童没有入学,找到他家里,才让他醉鬼爸送去学校的。


国庆节七天,我养了他七天。虽然都是剩菜剩饭,但也是热乎乎的,有营养的。


从摔我的碗,到把铝盆儿和筷子扔回我家院儿里,到现在会把盆儿筷子洗干净放回原位了。


也算是个感恩的。


嗯,铝盆儿底上、壁上被摔出来的坑可以忽略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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