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较想让人吐槽的是,他正拿着纸笔奋笔疾书,完全没有那种高人掐指一算的神秘与靠谱感。
毕竟他是为了帮我才会如此繁忙,即便我在他身边待得很无聊,也不好意思自己消遣,只能坐着发呆。
我撑着头,久而久之有点犯困,正一颠一颠地打着瞌睡,眼前仿佛出现了一抹红色。
不是吧,难道我现在一犯困都能幻视鬼新郎了吗?
我迷迷糊糊地想着,耳边突然传来卫木栖冷冽的声音:「你疯了吗?」
我一下子惊醒了,眼前的鬼新郎并没有消失,反而在视线里清晰了起来。
我立刻就明白了卫木栖那话是什么意思,鬼新郎身上冒着丝丝黑气,如同水雾般消散在空中,身体整个人比起之前似乎透明了些。
现在是白天,外头太阳高照,阳气十足,鬼这样的极阴之物完全受不住。
卫木栖食指粘上朱砂,抽出一张黄纸飞快画下符咒,啪的一下贴到了鬼新郎身上。
黑气的消散缓解了不少,鬼新郎脸上露出一丝感激,随即却往屋外跑去。
屋外的太阳对他影响更大,可他居然敢往外跑,明摆了是要我们跟上。
我心里突然有了种很不好的预感,和卫木栖对视一眼,连忙跟了上去。
鬼新郎速度极快,没一会儿就不见了踪影,但他沿途留下了不少黑色鬼气。
顺着乡间小道跑了一段,我的眼中又出现了一抹红色。
「栎栎!」我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脱口而出,声音凄厉尖锐。
栎栎倒在了一条偏僻的乡间小道上,地上是他平常用的玻璃水瓶的碎片,而他的左手腕刚巧被一片玻璃割破,流了一地血。
在卫木栖的帮助下,我给昏迷的栎栎简单包扎止血,而后送进了医院。
他这样子怎么看都像是自杀。
但我很清楚,栎栎他根本不可能有自杀倾向,这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,但具体还是得等他醒过来后才知道了。
爸妈接到了我的电话立马赶了过来,医生刚好在和我们交谈,妈妈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,吓得满脸是泪:「医生,我儿子怎么样了?」
「发现得很及时,患者只是有点轻度失血……」
简单一句话,几乎把我妈吓得昏厥,靠着爸爸扶着才勉强没倒下去:「那医院里有没有血?我儿子是稀有血型,医院里没有的话血库里有没有的调?」
我吃惊地看向我妈。
我记得我和爸妈都是普通血型,虽说普通血型的父母也有一定概率生出稀有血型的孩子,但为何父母之前从未提起过?
我曾经问过栎栎他的血型,他说他没有查过,不清楚也不感兴趣。如果他是稀有血型,父母知道又为什么不告诉他?
见妈妈反应如此激烈,医生赶忙安抚:「轻度失血不一定需要输血,扩充血容量就好。」
可能是怕刺激到妈妈,医生把我拉到一边,小声嘱咐:「不过我建议你可以带弟弟去检查一下脑科或者是精神科。轻度失血一般不会造成昏迷,你弟弟昏迷应该还有其他原因。」
「好的,我知道了。」
医生走后,卫木栖看了我一眼,识趣地往走廊另一侧走了过去。
他看得出我有话要问我爸妈。
我向我妈走了过去。
有了医生的安慰,她稳定了不少,我试探性地开口:「妈,栎栎是稀有血型的事,为什么你都没告诉过我们?」
我妈噎住了。
爸爸轻轻拍了拍她,看了眼病房内还在昏迷的栎栎,苦笑了一下,轻声道:「因为我怕他知道了,就会发现我们不是他的亲生父母了。
「我是 AB 型血,但栎栎是 O 型血 RH 阴性。他迟早会学生物,到时候不就能猜到了?」
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猜测,但听到爸爸亲口说出来,我还是很震惊:「栎栎不是亲生的?这怎么会……」
「当年听了奶奶的话,你妈妈确实是怀了个男孩。」爸爸叹了口气,「我们对那个孩子也是百般呵护,一直都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,但最后却生出了个死胎。
「孩子没了,但你还需要个弟弟,栎栎就是那个时候捡回来的弃婴。
「他从小就和其他孩子不太一样,很安静,心思很重,小时候我们甚至都怀疑他自闭……
「为了不让他多想,我们就打算瞒一时是一时,等他成年了,心理足够强大了,再告诉他这件事。」
我想了想栎栎平时的样子,倒也确实,他毕竟比我小四岁,才刚刚成年,想得又多,知道身世,于他而言未必是好事。
爸妈进去陪栎栎了,卫木栖在走廊那头冲我照了照手,我赶紧走了过去。
等我和卫木栖聊完,栎栎已经醒了。
爸妈去药房给他买药去了。我在他身边坐下,病房里只有我们两个人。
他抬手看着手腕上的纱布,皱着眉有些不解。
「栎栎,到底发生什么事了?」我轻声问道。
因为失血,栎栎的声音沙哑且有气无力:「没什么事,我想回城里一趟拿点东西,就想走小道抄近路去街上打车,不知道怎么就恍了一下,再醒来就是在医院里面了。
「水杯可能就是那个时候摔碎的,然后我倒霉,刚好就把手腕给划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