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到家门口时,我看见大门紧闭,妈妈房间的窗户隐约透出一些光亮。
奶奶的剪影倒映在窗帘上,两人像是在做什么激烈的讨论。
我悄悄走过去,竖起耳朵听里头的动静。
「妈!这死丫头真找不到了可怎么办,难不成真的要拿大成的命去还?」
说这话的是我妈,大成是我弟弟。
「跟你说多少遍了,李初初跑不远的,黄大仙识得她的味道,她可走不远!」
突然,房间里头顿时安静了下来。
下一秒,奶奶的头突然从窗边掉下来。落到我的怀中。
「你说对吧,初初?」
那是一张和黄皮子如出一辙的脸。
霎时间,冷汗从全身每一个毛孔渗出,我身子无力,软软瘫了下去。
下一瞬,我缓缓睁开了双眼,眼前却是一副全然不同的样子。
太阳已是高悬了,我躺在床上,身边站着妈妈,她的手正贴在我的额头上试探着温度。
奇怪的是,明明是夏天,她却将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,甚至还戴了一顶毛线帽。
见我醒了,妈妈惊喜地把我扶坐起来,关切地问道:「初初,可算是醒了,昨晚上可让我们好找,怎么这么不听话,和奶奶闹矛盾也不能晚上一个人出去,下不为例了,知道吗?」
她面上充满了对我的关切,我却觉得一阵恶寒,妈妈很少对我这么说话,几乎从未有过。
估摸着是为了要将我送给那黄皮子,才那么着急找我的吧?
只是我有个疑问。
「妈,我怎么会在这里,你们在哪里找到我的?」我抬眼问道。
「你还说,我们找了你许久,就是找不到你的踪迹,眼看着这天都要亮了,还是你上山砍柴的李伯伯发现你晕倒在村口,才将你送回到家里来的。」
「说来也奇怪,那村口我们都不知道经过多少遍了,愣是没看到你。」我妈嘀咕道。
怪事,我明明是自己走回来的啊,我心头也涌上几分疑惑来。
想到昨天晚上奶奶那张黄皮子脸,还有那不男不女的声音,难道说,是那黄皮子捣鬼?
第一次遇见那黄皮子,竟然一晚上晕了两回,想到她们要将我嫁给那东西,我的心底就隐隐生出一丝惧怕与恶心。
不行,李初初,你的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,绝对不要任人摆布!
我在心底告诉自己。
「妈,我错了,我再也不这样了,只是妈,能让奶奶别再给我喝那东西了吗?」我低声恳求道。
「这……好吧,但是初初,答应妈妈,以后都不要晚上出去了知道吗?」我妈盯着我的眼睛说道。
我注意到,她的眼仁透着一股充满死气的灰色,像是河边死去多时的鱼一般。
「知道了。」我不敢再看她,低下头说道。
这天以后,奶奶不再逼我喝那恶心的血药,我房间中的桃花也快要枯萎了,却不见奶奶来更换,我也从未向任何人提过那天晚上的见闻与江婆婆对我说的话。
只是,这不代表这一切就过去了。
我谨记着江婆婆同我说过的话,想办法搞来了几碗血米,趁着她们都不在家,悄悄放在了我们各自的床下。
但还是被弟弟瞧见了,他整日不出门,我实在是很难避开他。
只是他并没有说什么,只是一直对我咯咯咯地笑,直将我鸡皮疙瘩抖落一地,十分诡异。
但我没什么心思去管他,放完血米之后,我还要每日避开奶奶的探察后再悄悄起身将窗帘拉开,同时坚持定期收集自己的指甲与头发,放在小布袋子里。
月光盈盈,洒在我的身上,我的心感受到了一丝安慰。
希望江婆婆说的真的有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