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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心俱疲地回到家,我从包里拿出王秀芬要找的那样东西,把它锁进保险柜里。

我坚信本子里有关于五年前那件事的秘密,但我现在实在没有勇气翻看。

五年前,我妈死在要和我爸离婚的前两天。

我爸回家越来越晚,我和他碰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。有一天,他们爆发了我记忆中最激烈的一次争吵,我妈大吼着:

「盛海!我们离婚!我成全你和王秀芳那个贱人。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和她偿命!」

可我妈没等到那一天。

她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抱着我:

「烟烟,妈妈想吃草莓,你给妈妈去买点好吗?妈妈吃了草莓心情就会好了。」

我一心想让她高兴,拿着钱飞奔出去买草莓。在回去的路上我想象着妈妈笑的样子,只要妈妈心情好了,我们一家人就能回到以前。

当我回家时,只见四周围满了人。他们看到我,都发出同情的声音:

「她就这么跳楼了,这孩子没了妈,多可怜!」

我挤开人群来到中间,我妈躺在地上。

我呆呆地拿出草莓喂到她嘴边,故作轻松地说:「妈,你吃一个吧,我特意买回来的呀!」

可她不张嘴,也不笑。

她再也不会温柔地抱着我叫我烟烟了。

待在国外的时候,我如同强迫症一样,每天回忆着她是如何死在我面前,一遍又一遍。

直到我必须听着她生前的声音才能入眠。

我特意学了心理学,分析她在当时的情况下,因为外公的死患抑郁症自杀的可能。

可越分析,我却越觉得她的死有蹊跷。

只是苦于这么多年,找不到任何证据。

在王秀芬那儿搬柜子时,第一眼我就觉得这个本子不对劲,谁会特意把一个普通的本子藏在衣柜里?

电话铃声响起,我看也没看就接起。

「盛烟,我哥尸体呢!你……」我皱着眉把听筒拿远,一看号码,哟,是小叔。

「小叔,你回来晚了,我爸已经被火化了!」

「盛烟!你个白眼狼,谁允许你把我哥火化的,我们这边人死了,都是要运回老家土葬,你这样是要天打雷劈的!」

「小叔,土葬不就是为了留个全尸,但我爸死得七零八碎的,拼都拼不起来,土葬也没什么意义。」

想到我爸的死状,我就忍不住高兴。

比我妈还惨,这才叫死得其所。

「你要是见了他那副惨状,不知道得多伤心,火化了对大家都好。」

「那我哥的遗产呢?我怎么没有?是不是你一个人独吞了?」

果然是为了这事儿。

我毫不犹豫挂断电话,直接关机。

没想到,第二天小叔亲自找上门。

他在门口大叫:

「盛烟!你个白眼狼!你出来!你凭什么一个人独吞我哥的遗产,你给我个说法!」

「盛烟!你开门!再不开门我直接砸了!你独吞我哥的遗产,当心我去告你!」

本来早上就心情不好,看着这小叔就更来火。我爸当初没少帮他,要钱给钱,要工作给工作,堪称男版扶弟魔。

结果我在国外有困难,找不着他人影;现在一听说有好处,他就跑得比谁都快。

当初王秀芬看我不顺眼,让我爸把我送去国外留学,正中我爸下怀。

说是留学,他们一没跟我商量,二没给我一分钱。

我就像个多余的垃圾,被扔到国外自生自灭。

我背负着对妈妈的愧疚。

再加上语言不通,课业繁重,经济压力,压得孤身一人的我喘不过气,每天闭上眼都在想,如果就这样死掉该多好。

可第二天还是会睁开眼。

我走投无路,只能向小叔盛洋求助。

一向慈眉善目,笑着叫我「烟烟」的小叔,却严厉地对我说:

「盛烟,我家什么条件你不知道?哪儿来的钱供你!晦气东西。」

不等我多说一个字,他就撂下电话。

我不得不对着镜子练习微笑,我不得不开始交朋友。

幸好在这边留学的华人很多,他们都十分乐意帮助我。

我渐渐能够和当地人进行日常交流,课余的时候我去朋友介绍的地方打工,时薪很低,但只要能吃饱就行。

听不懂的课我就一遍又一遍地学,一次又一次地问。

可总少了点什么。

我死又死不掉,活也活不好。

我戴着耳机,一颗又一颗地吃着草莓,把妈妈生前的视频一遍又一遍地看。

小叔还在门口叫骂。

我懒得理他这个法盲,直接报警。

「警察同志,有人在我家门口辱骂并威胁我的人身安全,你们快来。」

没过一会儿,门外安静了,传来一阵敲门声。

我接起可视电话,对方亮出证件:「盛女士,我是警察,请您开门。」

小叔控诉我侵吞了他的那部分遗产,因为他一个子儿都没见着。

一听他这话,我火了,拍桌而起:

「遗产,你知道什么叫遗产吗!法律规定,第一顺序继承人是配偶、子女、父母,你算哪根葱要来分遗产,你以为是从地上捡钱呢见者都有份!」

警察询问小叔:「你有盛海的遗嘱吗?有遗嘱的话,遗产应当按照遗嘱继承。」

我看着小叔眼珠子一转,就知道他要放什么歪屁:

「小叔,我先告诉你,伪造遗嘱构成诈骗是犯法的,我爸已经不在了,你别逼我把你送进去。」

最后,事件以他被警察严肃批评结束。

我以为他会就此消停一段时间,没想到,我还是低估了金钱对人的诱惑力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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