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爸在人群中抬头，第一反应却是心虚。

环顾一周发现楚楚没在旁边，才快步走过来。

楚楚是我爸在外面养的私生女。

她妈出车祸死了，就带回来给我妈养。

后妈难当，这些年我和我妈都在她手底下吃了不少亏。

我生日，我们一家三口拍张全家福是传统。

今年我们三个人刚摆好姿势，楚楚突然出现。

「爸爸，我的手好疼啊!」

说着抬起她流着血的左手，眼泪比血水还多。

「你啊你，都说了地上的玻璃碎片让阿姨收拾，你去凑什么劲儿!」

我爸又是嘴上责备，脚步作势就往楚楚那边跑。

我拉住他的衣袖：「爸，今天我生日，拍完全家福再去，好吗?」

他的脸上闪过动容。

楚楚却笑了，笑得比哭还难看。

「没关系的爸爸，你们先拍，全家福。」

后面小声接了句：「我要是也有妈妈就好了……」

说着头也不回跑出去。

我爸也是真着急，大喊「楚楚」跟着就追出去。

上一世，因为生日宴被楚楚毁了。

我的心情很糟，还跟妈妈大吵一架。

妈妈当时有话要跟我说，可我只顾自己躲在屋里不肯出来。

眼下看着妈妈难过的神情，我才发现，不开心的不是只有我一个人。

因为她是妈妈，就多承受了好多。

妈妈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：「没关系的婉婉，等你爸回来了再拍。」

灯光亮起，我看到妈妈头上的白发。

她以前很爱笑的。

她以前有这么多皱纹吗?

这些年，妈妈也一定很煎熬吧。

我回身抱住妈妈。

「妈，没关系，我们两个人拍。」

拍个照能耽误多少时间?

我爸跟楚楚磨磨唧唧半天，摆明了是根本不在乎我们娘俩。

不过没关系，我们不要他了。

我拉过妈妈的青梅竹马：「梁叔叔，我们一起拍张照吧?」

我妈跟梁程叔叔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。

年轻时，两个人都骄傲。

阴差阳错被我爸趁虚而入。

我妈嫁给我爸，梁叔叔一直未娶，视我如亲生女儿。

或许是因为遗憾吧。

我妈对我的青梅竹马季泽一直很满意。

我也慢慢跟着喜欢上季泽。

梁叔叔这么多年很照顾我妈，但很有分寸。

发乎情止乎礼。

看到我妈过得并不好，他心里也不好受。

听到我的招呼，梁程叔叔笑着走过来。

我妈还有些不好意思，我站在中间，偷偷把两个人拉近了一些。

晚上，我跟我妈都洗漱好了。

我爸才想起来没拍全家福。

「婉婉啊，叫你妈下来，我们把全家福补上。」

我擦擦头发：「不用了。」

以后都不用了。

回到房间，我妈早就在我床边等着了。

「婉婉，妈妈有点事要跟你商量……」

果然跟我预想的一样，上一世的这个时候，妈妈就动了离婚的念头。

只是我没有考虑到妈妈的感受。

才让她委曲求全了那么久。

「婉婉，你……是怎么想的?」

听着妈妈近乎卑微的语气，我眼睛酸酸的。

我扑进妈妈怀里：「妈妈，这么多年，辛苦你了。」

她也哭了，我很少见妈妈哭。

原来女孩子就算成了妈妈，也会委屈的。

「我不仅觉得离婚很好，我们还要把属于我们的财产都拿回来!」

这些年，我爸靠我妈家的资金和人脉，创立了公司。

公司本来就有 80% 的股份是我妈的。

上一世我跟妈妈都走得早。

财产白白便宜了小三的女儿楚楚。

想到这里我就气愤。

妈妈擦擦眼泪，笑着摸摸我的头。

一脸坚定：「拿!全拿回来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