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禁不住伸手想要探查司厌珩的身体，只是手指却直直穿透他的身体。

我一愣，这才反应过来我现在只不过是一缕残魂。

这一刻，无力感席卷我的心头。

当年发现司厌珩身负魔神血脉时，我还能牺牲自己换司厌珩的生，可如今……

魔族祭司离开后，司厌珩再度坐下，还拿起了手边的书。

蓦的，一张红色纸笺从书中飘落在桌上。

上面字迹清隽，唯有一句——

‘我浮微以神的名义起誓，对厌珩，永生永世，绝不变心’

我看着那纸笺，心里突然一酸。

四海八荒，神明的誓言，是最不可违背的东西。

那时我是真的想好好跟司厌珩生生世世的。

司厌珩看着那张纸笺，薄唇紧抿。

许久，他冷笑一声。

“你那颗虚假的心，本君从来不稀罕。”

话落，司厌珩掌心涌出火焰，将那张纸笺烧的干干净净。

天边突的响起一声雷鸣，好似炸在了我的心上。

司厌珩举目四望，眼底的厌恶如同一柄尖刺，狠狠扎进我眼里。

他将那本书收起就往外走。

我不知道他要去哪，却只能被动的跟上他的脚步。

却不想，司厌珩的身影最终停在了人间。

我看着眼前的景象，不由心脏紧缩。

从前繁华安宁的人间，如今已是烽火连天。

魔族肆虐，入目皆是惨景。

而街道上跪满了百姓，他们手里拿着神女像，念念有词。

“求神女现身击退魔族!您不是说人间孱弱，应得更多庇佑吗?为何还不出来!”

“神女慈悲，魔族要的只是您现身一见，您就可怜可怜我们，显灵应了他们吧。”

他们虔诚的模样，却让我觉得心头发冷。

这时，一个男人站起来，将神女像狠狠摔落在地。

“咱们供奉了这么久，这神女像也没有丝毫反应!”

“什么神女!明明就是个贪生怕死的东西而已!”

司厌珩唇角微勾，可下一刻，那尊碎裂的神女像却涌出白光。

一道与我一模一样的声音响彻天地。

“区区魔族也敢在我面前放肆，若真有本事，就来昆仑墟寻我!”

恍惚间，天地间只余这道清亮的声音。

我听着这个声音，心头突然升起一股怪异之感。

还没等我多想，身侧突的传出一声冷笑。

我一转头，就见司厌珩眉眼冷厉，转瞬便出现在那尊神女像面前。

“浮微，本君终于找到你了!”

可那尊神女像却在他手中陷入沉寂，再无动静。

司厌珩眉眼愈冷，他薄唇开合：“你以为不出来，本君就没办法?”

浮微看着他，只觉得心头一阵不安。

司厌珩看着面前这群噤若寒蝉的凡人，眸中没有丝毫怜悯。

“杀了。”

我心口骤然紧缩：“不要!”

可我却只能跟着司厌珩朝天边远去，只能眼睁睁看着魔族举起屠刀!

血色铺了满眼。

这一刹，我忽然想起当年天帝对我说过的话。

“神女殿下，这魔族生来就阴戾凉薄，您与司厌珩在一起，就不怕养虎为患。”

我信誓旦旦：“天地万物相生相克，我是神，怎会压不住他的魔性?”

回应我的，唯有天帝的一声叹息。

后来从天宫回若水居后，我便闭了关。

整整三年，我才制出世间第一枚为魔族可用的清心符。

那时的当司厌珩看见清心符时，眼睛一点点亮起。

“浮微，你说这枚符，可以让我收敛魔气，对吗?”

我不知道司厌珩为何如此开心，却仍是点了点头。

司厌珩突然抱住我：“真好，我的神女，再也不用被人置喙与魔物为伍了。”

那一夜，若水居外，我们鸳鸯戏水，万花尽开。

可如今……我看向司厌珩的腰间，那枚清心符，早已不在。

山峦在脚下重叠而过，司厌珩在青丘之外停下。

魔族尽皆跪下：“参见厌珩魔君。”

司厌珩看着那道透明屏障，眸色发冷，指尖灵力重重轰击在一角。

咔嚓!

在我惊骇的目光中，我设下的护山大阵慢慢碎裂而开。

狐族老幼皆暴露在漫山魔族的刀尖下。

司厌珩缓步前行，音色寒凉：“现在，愿意说了吗?浮微何在?”

狐族正前方，站着族中七大长老。

六长老朝毅突然怒骂：“老夫早就告诉你了，神女早在四千年前就身死道消了!”

“身死道消?”司厌珩黑眸沉沉，“她若死了，这天地灵气怎么还会如此充沛?这万物又如何蓬勃生长!”

我怔住，原来，这就是司厌珩不觉得我身死的原因。

可……这天地万物，包括他的生，都是我以神力为祭，向天道求来的啊。

“还有!”司厌珩将那尊神女像丢在他们面前，“这上面的神力气息，你们又该如何解释?

狐族长老感受着神像上遗留的神力，皆是目露不可思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