泪水滴答落在了纸面上，洇开了字迹。

郑若晚心狠狠抽痛。

盯着纸面上的问题许久，郑若晚红着眼眶落字：她过得不开心。

那头立马关切问：为何？

郑若晚拿笔的手轻微颤抖，并未正面回答，只说：你若真心为她好，便离她远些。

那头默了片刻。

旋即浮现申仲渊飞扬的字迹：又想诓骗我？我才不信。

记忆在郑若晚脑海里盘旋。

郑若晚唇线轻抿，似是下了决心落笔：你今日是否还送了她幼犬？

申仲渊字迹仿若透着喜色：对，若晚对那幼犬很是喜欢。

郑若晚凝神，沉沉落笔——

可那犬性凶，后来咬伤了她。

一句话。

那头便没了回应，似乎正在诧异。

郑若晚当即又往下写：正月十五上元节，你带她去花灯会，意外走散，她会失足落水。

这些，都是你带给她的不幸。

每写一字，郑若晚的心便痛了几分。

其实不是这样的。

幼犬性温，是被人投药才会失去控制咬伤了她。

花灯会落水，也只是一场意外。

这次。

那头沉默了很久。

旋即回复的态度竟真带几分慌意：幼犬我明日便去要回来，花灯会我亦会始终护着她。

郑若晚却冷冷回：你护得了她一时，可护得了一世？

——我会。

申仲渊的回应坚决有力。

言下之意，是他怎么也不会放手。

这一刻。

郑若晚却只觉得荒唐。

十七岁申仲渊的真心让她觉得荒唐无比。

她无心再回复，收回信纸。

正在这时。

门外却传来下人急匆匆的禀告声。

“夫人，郑老夫人来了。”

郑若晚一愣，继母？

她匆匆起身来到前厅，却见申仲渊已经在了。

旋即就见继母红着眼上前来。

“若晚，我也是实在没法子才来寻你，想替你弟弟求个差事，可成？”

父亲死后，继母几乎没麻烦过她，这次可见是没了办法才来找她。

郑若晚心一紧，看向旁边的申仲渊。

还不等她开口，申仲渊已经毫不留情冷漠拒绝：“不可能。”

他没留一点面子，拒绝过后便转身去了内院，俨然是赶客之意。

望着他的背影，郑若晚手不觉紧攥。

送继母出府时。

郑若晚心生歉疚，低声道歉：“对不住，帮不上忙……”

继母看她几眼欲言又止，最终还是失落叹息：“罢了，我知你也在这府上过不安生，是我不该来。”

这话让郑若晚心里一时发紧酸涩，回不上话来。

“忍忍吧，总归你还有个正妻名头。”

继母这么劝她后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。

郑若晚失神站在门口许久。

回到屋内。

申仲渊竟然在等着她。

郑若晚脚步微顿，便听申仲渊神色冷沉地开口：“思晴生下孩子后，我想抬她为平妻。”

这话如雷打在郑若晚的耳边，让她整个人僵住。

继母的话回旋在她脑海。

她在这府上，本就已经毫无尊严可言，唯独剩了个正妻名号。

可现在，申仲渊竟然连这个名分都要夺走！

隐忍多时的委屈和怒火升起。

郑若晚通红着眼眶，攥紧手看申仲渊。

向来对申仲渊顺从的她，第一次开口拒绝。

“若我不愿意呢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