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翘了翘嘴角，接过那包纸，转身往厕所的方向去了。
时晚想起前天在便利店，自己没有把烟卖给他。
临走的时候，褚裴还特意瞧了她一眼。
可是刚刚他还问自己借了纸，应该是不生她的气了吧？
时晚鼓了鼓腮帮子，这人性格时好时坏的，她也摸不透。
开学典礼持续了将近三个小时。
表彰的同学在跟老师们合影，台下的人拉着凳子，熙熙攘攘地往教室走。
褚裴一群人走的很快，时晚提着凳子挤在人群里，不一会，前面的人群忽然停了下来，几个男生立马踩在凳子上往里望，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突出。
时晚看着水泄不通的人群，打算从另一头绕过去。
“哎时晚！”
许思意和张霖在向她招手。
“你刚刚坐哪去了呀，我们都没看到你。”
时晚闻言笑了笑，“来的有点晚，所以只能坐在后面啦。”
许思意抱着手里的凳子往上提了提，回过头朝人群里看了一眼，“你看见了吗，有个学妹在跟褚裴表白哎，还捧着一束花呢！”
时晚摇了摇头，“没有。”
远处老师们正在在接受媒体采访，无暇顾忌这边，人群里传来一阵阵惊呼，气氛渲染到了极致。
在八中的时候，这种场面她不知道见过多少回。
“褚裴学长，我喜欢你！”
褚裴站在她的面前，双手插兜，太阳正烈，打在他的身上，人群中仿佛在发光。
女生手里捧着一束玫瑰，娇艳的花瓣上还带着晨露，像是刚摘下来的。
褚裴笑了笑，没有要接过去的意思，他往前一倾，一脸的痞气，“学妹，我对你这类的不感兴趣啊。”
周围一阵哄笑。
女生瞬间红了眼眶，手里的玫瑰晃了晃，差点掉在地上。
她低了低头，心有不甘。
这么好看的花，是她拜托了花店姐姐好久才买下来的。
她突然想起那些传言。
传言褚裴喜欢高挑性感的女生。
大波浪，烈焰红唇，说话嗲声嗲气，还会撒娇的那种。
像她这种穿着白T恤牛仔裤的普通女生，怕是这辈子都入不了他的眼。
褚裴看着眼前快要哭出来的人，一双大手在口袋里摸了摸。
右边口袋里是打火机和烟。
左边口袋是时晚借给他的那包纸，还有两颗柠檬糖。
他手指动了动，最终还是接过了那束花，然后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头。
女生懵了一下，少年逆着光，眼睑下垂着一片睫影，五官硬挺分明，只这一眼，便胜过她偷看过的任一眼。
褚裴随口问了一句：“考进一中不容易吧？”
她想起中考拼了命的那段时光，忍不住点点头。
褚裴瞧着她一副乖学生的样子，教育道：“既然这么不容易，来了一中就好好学习，不要想着谈恋爱，知道不？”
女生刚刚看见了希望，又被他劈头盖脸一顿斥。
活久见，成绩年年垫底的褚裴，居然劝别人好好读书。
礼盛大喇喇地坐在一边，差点没从凳子上摔下去。
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褚裴吗？？
女孩似懂非懂地点头，还是有些不甘心，“褚裴学长，你真的有女朋友吗？”
面前的少年轻笑一声，像是听见了什么稀奇的事情。
他嗓音淡哑，表情有些不耐：“没有。”
女生有些失落，又有些开心。
果然和传言一样。
即使他身边有那么多女生趋之若鹜，可依然没人能让他放在心上。
她们都一样，不过在他的人生里短暂地停留了片刻，最后连名字都不会被记住。
女孩鼓起勇气朝他道：“褚裴学长，我是高一三班的，我叫段依依。”
褚裴偏头，以为她接下来还会再说点什么，可女孩只是看着他，眼中闪着奕奕的光。
特别亮。
口袋里的手指动了动，塑料纸发出细碎的声响，“伸手。”
女生有些疑惑，少年脸上没有表情，看起来有点凶，她其实有点害怕的，但还是颤抖着伸出手。
再眨眼，两颗柠檬糖躺在手心。
“小学妹，祝你考上理想的大学。”
少年越过她，人群自动让开，一阵风吹过，缓解了片刻的燥热。
礼盛揽着他的肩，忍不住调侃：“可以啊褚裴，你刚刚那样子，连我都要差点爱上你了。”
少年瞥了他一眼，嗤笑道：“德行。”
段依依看看手里的糖，又看看那个白色的背影，眼中带着眷恋和不舍。
她撕开糖衣，澄黄色的糖体散发着甜腻的香气，甜中带着咸酸，还有淡淡的柠檬香。
就像她的暗恋一样，苦涩又得不到回应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