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以为咱们两个是情侣
齐乐再起床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七点了,她自认起得早,洗漱完蹑手蹑脚地推开门往客厅走,打算下楼买点吃的,但在途经餐厅的时候便看到张丞已经坐在了那里。 他抬眼看她一副出门的打扮,“这么早干什么去?” “买小笼包。” “楼下没有,最近的一家隔着两条街呢,我给你点外卖吧。”说着他已经拿起了手机。 齐乐倒也没拒绝,只是被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今后要一直留在国内,生活里哪有那么多不方便的地方。 一瞬间回到故乡的安心感和幸福感又涌上了心头,她感动地说自己要吃两笼,一笼牛肉的一笼猪肉的。 大概也就过了不到半小时的时间,外卖已经敲响了房门。 打开盒盖的时候包子还冒着热气,齐乐一口气炫了好几个之后才想起来问张丞,“你今天不是请假了吗,怎么也起这么早?” 张丞说他习惯了睡不着,但齐乐抬眼一瞄他的脸色,忽然生出一个猜测来——他该不会是一宿没睡吧。 “那个……”她又咽了一个包子才开口,“你别太在意昨晚我说的那些事,我现在挺好的,也没伤心难过。” 换作别人这么说可能会有点自作多情的嫌疑,毕竟对方根本什么都还没说呢,可齐乐跟张丞之间不一样,他们太了解彼此,她知道他一定在为她的事而担忧,他也不会避讳这一点。 而果然,张丞听了就反问她,“你哪里好?要是早知道……早知道你在法国那么累,上次你回国的时候我一定想办法阻止你回去。” 齐乐上次回国还是在半年前。她每一次回来都是孤身一人,据说是因为林奈不想回到父母双亡的故土,这个理由其实没几个人信,但看她这么维护丈夫的模样,大家也便不再刨根问底。 而那次回国她只在家里住了短短十天就回到了巴黎,张丞连她的面都没见上,只是打电话时听爸妈说起这事,他们说这小夫妻俩真是恩爱,结婚四年了还如胶似漆的。 换做几年前,无论是张丞自己的父母还是对门高姨他们,其实都不会在张丞面前提起齐乐结婚这事,他们都生怕他没有走出失恋的阴影,直到齐乐结婚足有四年了,所有人都觉得他真的放下了,这才慢…
齐乐再起床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七点了,她自认起得早,洗漱完蹑手蹑脚地推开门往客厅走,打算下楼买点吃的,但在途经餐厅的时候便看到张丞已经坐在了那里。
他抬眼看她一副出门的打扮,“这么早干什么去?”
“买小笼包。”
“楼下没有,最近的一家隔着两条街呢,我给你点外卖吧。”说着他已经拿起了手机。
齐乐倒也没拒绝,只是被他这么一提醒才想起来自己今后要一直留在国内,生活里哪有那么多不方便的地方。
一瞬间回到故乡的安心感和幸福感又涌上了心头,她感动地说自己要吃两笼,一笼牛肉的一笼猪肉的。
大概也就过了不到半小时的时间,外卖已经敲响了房门。
打开盒盖的时候包子还冒着热气,齐乐一口气炫了好几个之后才想起来问张丞,“你今天不是请假了吗,怎么也起这么早?”
张丞说他习惯了睡不着,但齐乐抬眼一瞄他的脸色,忽然生出一个猜测来——他该不会是一宿没睡吧。
“那个……”她又咽了一个包子才开口,“你别太在意昨晚我说的那些事,我现在挺好的,也没伤心难过。”
换作别人这么说可能会有点自作多情的嫌疑,毕竟对方根本什么都还没说呢,可齐乐跟张丞之间不一样,他们太了解彼此,她知道他一定在为她的事而担忧,他也不会避讳这一点。
而果然,张丞听了就反问她,“你哪里好?要是早知道……早知道你在法国那么累,上次你回国的时候我一定想办法阻止你回去。”
齐乐上次回国还是在半年前。她每一次回来都是孤身一人,据说是因为林奈不想回到父母双亡的故土,这个理由其实没几个人信,但看她这么维护丈夫的模样,大家也便不再刨根问底。
而那次回国她只在家里住了短短十天就回到了巴黎,张丞连她的面都没见上,只是打电话时听爸妈说起这事,他们说这小夫妻俩真是恩爱,结婚四年了还如胶似漆的。
换做几年前,无论是张丞自己的父母还是对门高姨他们,其实都不会在张丞面前提起齐乐结婚这事,他们都生怕他没有走出失恋的阴影,直到齐乐结婚足有四年了,所有人都觉得他真的放下了,这才慢慢谈起了齐乐的婚姻生活,而每一次张丞都只是沉默地听着,什么话都不说。
可是如今一想,当时打电话时多问爸妈两句就好了,问问小满她在国外到底过的是什么生活,高姨他们去看她的时候,真的看到她生活得很好了吗?
她老公***了两次啊!
天知道昨晚曾也发来那条消息时,张丞的心情有多么震惊,而惊讶过后就是汹涌的愤怒和恨意。
当看到那截图里评论区描述着林奈***的惨象,张丞生平第一次生出了自己都难以置信的恶意,有那么一瞬间,他真的恨不得林奈就那么死在巴黎。
一次***不够,还要来第二次,割断了神经的四刀,那会是多么触目惊心的场景,可是那个人却全都让齐乐去承受了。
这汹涌的恨意让张丞彻夜难眠。他知道林奈是生病了,对方也一定有他的苦衷,如果不是撑不下去不会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。可他还是恨林奈,恨对方明知道自己是怎样的状况还要拖齐乐下水。
小满打从生下来起就没有受过半点苦,林奈凭什么一次又一次地让她担惊受怕,凭什么让她流尽了以前很少流过的眼泪?
他要是真那么想死真想解脱,为什么不干脆利落一点,别折磨爱他的人了。
这恨意久久不能平复,以至于他一整夜辗转反侧,每每闭上眼,脑中就会浮现出齐乐那心力交瘁的模样,他根本不敢去想她到底吃过多少苦流过多少泪。恨完林奈,他又开始恨自己,这怨恨追溯到两人高考报志愿的时候,如果当年他没有提议报考向大,两人是不是根本不会遇到林奈?
凌晨的时候,他甚至已经走到了客厅,再往前走一走就能站到她的门前,但踌躇片刻,脚步还是停下了,就这么在稍远的餐厅里坐了一整夜。
齐乐吃早餐的时候他一口没动,说自己不饿,其实是因为凌晨在餐厅里喝了点酒,酒精没能麻痹他的神经,反而让人更加清醒,也着实有些胃疼。
可他现在没办法将那些百转千回的心思说给她听,分手之后过了那么多年,其实他们早就不是从前那种密不可分无话不谈的关系了。
就好比现在,他欲言又止地说出自己的心里话,可齐乐听了却只是沉默了片刻,然后不在意地摇摇头,“也没有你想得那么累啦,最累的是学习,要不我怎么会退学呢。”
三年的博士生涯,让她彻底意识到了自己不适合学习这件事,要是早知道坚持了三年还是不行,她当初一定不会头脑发热去申请什么博士,找个正经班上不好吗?
说到这儿,她忽然也好奇起了他的近况。当年两人分手还算和平,可一旦当过情侣,怎么可能轻易退回朋友的关系,那几年双方父母都很默契地闭上嘴,甚少提及另一家的事。齐乐只知道张丞本科毕业时保研了,又在向大读了两年研究生,然后顺利留在了向城工作,至于工作怎么样,过得好不好,她一概不知。
她想到什么就立刻问出口,张丞也没什么可隐瞒的,把自己这两年的事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了她。打工人的生活还能如何?这天底下根本就没有好工作,老板把人当奴隶使,中层经理成日吆五喝六的,客户一不顺心也能破口大骂,他刚上班时还忍不住发火,上了两年之后就把上学时的那点脾气全给磨没了。
他好歹也算是个工程师了,现在天天在微信群里当客服,帮客户解决问题也便罢了,偏偏有些客户认识他之后就“赖”上他了,无论是不是归他所管的事情都要来问他一句。他都说了这事不归他负责,客户一口答应下来说知道了,然后下一次就好像失忆了一样继续找他。
真是钱难挣屎难吃。
所以他才打心底里希望齐乐已经通过那段失败的婚姻实现财富自由,这辈子就别上班了,别来遭受社会毒打。
但最后这个念头他只在心底想想,并没有说出口。
齐乐埋头苦吃,没怎么留意他的表情,只是对他的悲惨遭遇愤慨不已,张丞一面说,她一面跟着附和,瞧着比他自己还生气。
说到最后,不想对着她诉苦的张丞也就不说了。
齐乐已经吃饱了饭,正心满意足地拍着肚子,张丞抬眼看了看她,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八年之前的那些日夜,他有了一瞬的怔愣,随即忍不住笑笑,“打工是一辈子的事,不着急。你终于回国长住了,先过几天舒坦日子吧。”
说完,又问她这两天有什么打算。八年间向城也有了很大变化,哪怕她每年假期都回国,可是从来没有好好在这边逛一逛,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出去转转。
齐乐正好也有这个想法,她说自己虽然把行李都带回来了,但长住的话还缺点日用品,一会儿要出去买一些。
刚好附近就有一个大超市,张丞说要陪她去,她也没反对。
两人出门的时候刚好碰见合租的那个女孩子回来,对方还记得齐乐来看房,也知道齐乐已经搬进来了,现在眼看着他们二人一起出门,正有些纳闷这刚认识的室友怎么就这么熟悉了,打了招呼之后又扭头看了一眼两人,忽然就明白了什么,脸上露出个顿悟的表情,笑容也微妙了起来。
齐乐看着她这表情就觉得不对劲,张口想要解释,可是电梯门已经合上了。她忍不住轻轻跺了下脚,“哎呀!”
“怎么了?”刚刚张丞只是礼貌地跟那女孩打了声招呼,目光都没多落在对方身上半秒,自然没看到对方那微妙表情。
可是齐乐看得清楚,“她以为咱们两个是情侣,我搬进来就是为了和你住在一起。”
说实话,被人误会成情侣这事她倒没那么在意,但她知道租房的规矩,很多人都很忌讳和情侣一起合租的。
但张丞听了之后却只是“哦”了一声。就连齐乐和他解释这事为什么不太好,他也没太在意。
等到两人都出了小区,他才慢悠悠地说了一句,“没事她不会在意的,毕竟这两天就搬出去了。”
想当初他也并不愿意和一个女孩子合租,还是听房东说那女孩准备结婚马上就要搬出去了,这才选择了这个房子。而那女孩之所以又提前了几天搬家也是因为他。
因为就在前几天,那女孩的未婚夫来了这房子一趟,刚好撞见他下班回来。其实未婚夫早就知道房子里多了个男室友,可是并没有太在意,直到这次见到张丞的模样,那男人全身的神经都绷紧了,像防贼一样将他上下打量了不知多少遍,张丞回房的时候还听那两人在吵架,好像是那未婚夫要女孩立刻就搬出去一秒钟也别多待。
齐乐听了这话才稍稍安下心来。
但张丞并没有告诉她,他早上已经发微信跟房东打好招呼了,只要这女孩一搬走,他就把空出来的那个房间也租了,之后这房子里除了他和齐乐之外绝不会再有第三个人搬进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