致知在婆婆身边长大十几岁才回我身边，他素来与我不亲。
他到底是我生下的骨肉，如果他能不为我的离去难过，好像也不算一件好事。
活着的日子才是最难捱的啊。
至于陈远山，我瞥了他一眼，发现他脸上全无血色，失神落魄的呆坐在车上，竟前所未有的有些颓丧。
我不禁愣住了。
他年轻时意气风发，中年发迹后便***商界和文艺界，就连年岁渐长后也只是增加气度而不减风华。
我从未见过他这种万念俱灰的样子。
到了医院，陈远山脸上竟有几分退缩，他眼神颤动，神色惊惶，要靠紧紧牵住小彬的手才敢往里走。
陈致知在前面开道，到了急诊室，我远远的看见晓云孤零零的坐在椅子上发呆。
她脸上的泪痕像是刚刚哭过，眼睛红肿着，整个人都弥漫着一股悲伤。
看见陈远山祖孙三人走了进来，她却突然面色一变，带了几分冷意。
“你们还来干嘛呢？人都死透了，干脆等着去地下见面吧。”
这话说的极重，连我都点意外。
晓云以前在陈家是很乖顺的性子，我自觉她跟我很像，所以总是尽力护着她。
可到底我能力有限，让她受了很多委屈。
这是她第一次对这个从来说一不二的前公公发难，竟是为了我。
我心里发酸，转而看向陈远山。
让我纳罕的是，他竟没什么反应，只是闭了闭眼，好像到此刻终于接受了我已经死去的事实，身子却难以控制的晃了晃。
陈致知见晓云如此态度，上前几步怒目瞪着她。
“你怎么说话呢？敢咒爸，谁给你的胆子，就你这样的泼妇，幸好跟你***了。”
晓云面色不改，冷笑一声，看着他。
“陈致知，妈生你真不如生个叉烧，老娘死了，你竟一点都不见伤心，你还是人吗？”
被他说的面红耳赤的陈致知哪能忍下这口气，怒极一个巴掌就要甩过去。
却没成想反被身后站着的陈远山狠狠打了一掌，身子重重的偏向了一边。
“爸，您这是干什么？是这婆娘出言不逊啊。”
“你这个不孝子，***死了，她死了啊...巧云啊，你为什么...不能等我呢？我说了完事会回去的。”
陈远山再也支撑不住，嘶哑的喊着我的名字跌坐在了地上。
那声音凄厉而绝望，让晓云和致知一时间愣在当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