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眠的声音是那么的平静，是那么的云淡风轻。

说离婚，就像是说一件再平常微小不过的小事一样。

季南洲深邃的眼瞳一缩，眼底都是不敢置信。

“你说什么？”

结婚三年，不管他做再过分的事，许眠都没有提过离婚。

其实季南洲很明白，许眠有多爱自己。

从前两家是邻居的时候，他就知道这个小姑娘喜欢自己，他一直知道许眠喜欢了自己十几年。

所以，她刚才说什么？

许眠原本空洞的眼眸在这一刻无比的清澈。

“季先生，这些年，耽误你了。”

“我们离婚吧。”

季南洲垂落在身侧的手，不自觉收紧。

想起在公司许，沈泽还提议他提离婚，他都没有答应，许眠竟然先提了。

她凭什么？

“你刚才是听到了吧？许家本来就是强弩之末，我取和其他人取有什么差别？”

“你提离婚，是想要什么？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钱？！还是想让我不要对付许家？”季南洲冷冷反问。

“别忘了，我根本不爱你，你这种威胁，对我没用！”

他本能觉得是许眠想要通过离婚威胁自己，他知道许眠不敢离。

他们许家离不起！

她许眠更不舍得离！

许眠眉眼中倒影的季南洲忽然变得陌生起来，她喉咙一哽，耳中一阵发疼，即使戴着助听器，也听不清季南洲在说什么了。

只能自顾自回答他刚才的问题：“我什么都不要。”

怕季南洲看出什么异样，许眠出了书房。

季南洲看着她的背影，不知为何，从来没有过的烦闷。

他向来不会为了他人，控制自己的情绪，直接掀翻了面前的桌子。

许眠亲手煮的汤洒落了一地……

许眠回到自己房间，将大把大把的药强行吞进肚中。

她伸手摸了摸耳后，指尖上都落满了鲜红。

医生的叮嘱在脑中响起：“许小姐，其实很多病情加重都与病人的情绪有关，你一定要保持情绪稳定，一定要乐观，积极配合治疗。”

乐观，谈何容易。

许眠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想季南洲说的话，靠着枕头闭上双眼。

天色刚刚泛白的时候，她都没有真的睡着。

可能是药物起了作用，她的耳朵恢复了一些听力。

望着窗外撒进来的细微阳光，许眠久久失神。

“雨停了。”

真正导致一个人放弃的原因，不是一个。

是日积月累，到最后只需要最后一根稻草，那根稻草可以是一句冰冷的话，也可以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……

今天，季南洲没有出门。

一早，他坐在沙发上，在等许眠道歉，等她后悔。

结婚三年，许眠不是没有闹过脾气。

可每次哭过闹过后，过不了多久，她就会道歉。

季南洲想这一次，也不会有什么差别。

他就看许眠洗漱后出来，穿了件平时常穿的暗色系衣服，拖着一口箱子，手里还拿着一份纸张。

当许眠将协议递给季南洲的时候，他才发现上面写的是离婚协议几个字。

“南洲，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了，联系我。”

许眠只和季南洲说了这么一句，再普通不过的话后，就拖着箱子出了门。

门外是雨后晴空。

有那么一刻，许眠觉得自己好像获得了新生。

季南洲拿着那份离婚协议，僵在客厅沙发上。

迟迟都没能回过神来。

直到许眠的背影消失在眼前，他才后知后觉，女人走了。

也就是那么一刻的郁闷，很快他就恢复了冷漠，没把许眠的离开当回事。

反正只要他一通电话、一句话，许眠就会乖乖回到他的身边，比以往还要讨好他。

这一次，肯定也一样。

今天是清明节后的周末。

往年这个时候，季南洲都会带许眠一起回老宅，祭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