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着这话,老夫人有那么一瞬间的怔神,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,然后又转眸看向沈绥宁。
“当家的,你***什么!”跟着老夫人一起前来的严妈妈,气呼呼的质问,“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?明明就是……”
“严妈妈,是什么?”沈绥宁打断她的话,一脸平静的看着她,眼眸里有着急切,“难不成这是祖母的意思?胡管事只是奉命行事?”
“胡管事,今日在应大人的府衙,太子殿下也在,你就实话实说。 应大人定会秉公办案的,若是应大人不公,不是还有太子殿下?”
江暮寒不说话,斜斜的靠坐于椅子上,那一双如鹰一般的眼眸则是微微的眯成一条细线,漫不经心的睨一眼沈绥宁。
小狐狸,倒是狡黠的很啊!还敢往他的头上跳?是真的不怕?
老夫人此时才猛的发现,太子江暮寒竟然也在场。而且他还饶有兴趣的看着沈绥宁。
这……沈绥宁什么时候跟太子殿下有交情了?
莫不成,太子殿下是为了沈绥宁特地来的府衙?
如果真是这样的话,那这个锅可是绝不能让沈绥宁来背了。那便只能让老胡背锅了。
老夫人的脑子快速的飞转的,一下就把自己想要的结果给得出来了。
赶紧朝着江暮寒行礼,“老身见过太子殿下,太子殿下请恕罪。我靖平候府竟是出了这么一个大胆刁奴,背着我竟是干出这等罪事!”
严妈妈一听这话,哪里还能不明白老夫人的用意呢。
她跟着老夫人几十年了,从老夫人还是老候爷的妾室的时候,就跟在她身边。
老夫人是个怎么样的人,她再清楚不过了。
这是眼见让沈绥宁背锅无望,就打算把她的男人给推出去了。老夫人这是要弃车保帅啊!
她倒是还想再为自己的男人求个情,可是严妈妈很清楚,这是不可能的。
这个时候,若是她敢多说一个字,那他们一家三口就只能去地府相聚了。
现在,当家的替老夫人认下这个罪,至少能保下她和儿子。也能让老夫人记着这一份情。
这也是当家的刚才毫不犹豫的认罪的原因。
江暮寒面无表情的斜一眼老夫人,不说话。
老夫人“咚”的一下,跪下。
见状,跟着她一起来的其他几个下人赶紧跪下。
“太子殿下明鉴,臣妇着实是不清楚这刁奴的所作所为。他跟着臣妇几十年了,曾是老候爷身边的仆人。老候爷在世时,对他甚为信任。”
“臣妇也是因着老候爷对他的信任,才敢放心的交酒庄交于他打理。却不想他竟是做出此等罪事!”
“臣妇今日不为他求情,只请应大人秉公处理,绝不必给我靖平候府面子。此等刁民,死不足惜!”
最后这句话,老夫人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,足以可见她对胡勇彪的气愤。
没用的东西,这么一点小事也办不好!还敢连累她!
再一想,那么多银子,全都打了水漂,老夫人真是恨不得剥了他的皮。
严妈妈突然朝着胡勇彪冲过去,朝着他的脸“啪啪”的就是用力的甩着巴掌,“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!我让你做这样害老夫人于不义的事情!”
“你怎么对得起老候爷?对得起老夫人对你的信任?对得起候府对我们的恩情!”
“对不起,老夫人,都是小人鬼迷心窍,都是小人见钱眼开!小人认罪,小人认罪!”胡勇彪重重的磕着头。
“祖母,这是什么?”沈绥宁的视线突然落到跪地的门房的手上。
只见门房手里还小心翼翼的捧着用锦帛包着的那一截断指。
白色的锦帛已然全部染红。
“怎么……怎么都是血啊?”沈绥宁一脸茫然的问道,“可是夫……”
“绥宁。”老夫人急急的打断她的话,“没什么,是来的路上,下人不小心划破了手掌,流的血。”
她自然不可能在这府衙,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萧锦轩被“绑架”的事情。
如此一来,那可不就是报官了吗?那衙门肯定得出去寻萧锦轩的,那他们的计划就要落空了。
他们只要想要沈绥宁的钱,以及让沈绥宁这辈子为他们候府当牛做马。还有就是借机除掉萧锦翊那个碍眼的嫡长孙。
绝不能让官府插手进他们的这个计划中来。
闻言,沈绥宁的唇角勾起一抹不易显见的嘲讽弧度。
这回答在她的意料之中。她之所以会问,不过就是打乱一下老夫人的思绪。
最后的结果就是胡勇彪下狱, 酒庄的那些私茶,私盐,私米全部冲公。
至于老夫人,身为酒庄的实际管理人,存在用人不当,督管不严的过错,被罚一万两银子。
当然,这一万两银子是沈绥宁主动提出的。她还主动替老夫人认下这督管不严的过错。
老夫人一听“一万两”,气得脸颊那松垮的肌肉狠狠的抽搐着。
什么叫她是酒庄的实际管理人?这酒庄分明就是沈绥宁的,都没有把地契过到她的名下。
但是在京兆尹和太子面前,这话她可不敢说。
毕竟霸占孙媳妇嫁妆的事情,可不能让外人知道。
至于沈绥宁,什么过错也没有。而且应大人还当场夸她识大体,肯担责。
气得老夫人又是一阵脸颊抽搐。
“绥宁,你先帮祖母把这一万两给交了。回府,祖母就把银票给你。”老夫人看着沈绥宁一脸慈爱的说道。
闻言,沈绥宁乖巧的点了点头,“祖母,您这说的什么话。这费用我怎么能让您出呢?我母亲给我的嫁妆那么多,我随便拿一两件典卖就行了。”
“哦,也不用。我现在就有一张二十万两的银票。我现在就去钱庄兑开,交一万两给应大人。”
“别!”老夫人赶紧阻止。
二十万两***裸的提醒着她,这是要去“赎”萧锦轩的,可不能再横生枝节了。
“稍后,我让人把银票给应大人送来。”老夫人沉声道。
“祖母,来来***太费时了,毕竟我们还有急事要处理。”沈绥宁一脸正色道,“还烦请应大人派人随我们走一趟靖平候府取银票。”
“关德初,替应大人跑这一趟。”江暮寒不紧不慢的声音响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