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我妈说,商砚拿到通知书后,第二天便又和朋友旅游去了。
好多天都没回家。
商伯母倒是时不时就向我妈打听我回国的日期。
回国那天,爸妈穿着正装一起来机场接我。
等我睡醒下了车,却发现到了一家五星级酒店。
我还迷迷糊糊着,就被妈妈拉着刚走进大堂。
刚进去,就一眼看见了很久不见的商砚。
脚步一下顿住。
商砚穿了身剪裁合宜的西装,闲闲往喷泉边一站,修长的身形就自成一道风景。
不过一个假期,少年感就褪去了许多,像极了我曾经想象中他长大的样子。
心里五味杂陈,避开了那么久的碰面就这样突如其来。
见我呆滞,妈妈小声解释。
“微微,今天是商砚的升学宴,正好就接你直接来吃饭了。”
我爸也补了句。
“微微,你不是不想办升学宴吗?
“商砚这孩子也算有心,特意让他爸妈把日子定在你回国这天,就当一起为你们俩庆祝了。”
商砚似乎有所感,随意转头间,视线恰好和我对上。
我心突然漏了一拍。
尽管在美国时,已经做好了回来面对他的心理准备,但事到临头还是有些怂。
商砚却先反应过来。
正要朝我们过来,却被一旁突然出现的詹又晴挽上了胳膊。
詹又晴拉着他一起,笑着过来打招呼。
“时微妹妹你回来了?太好了,今天终于可以正式认识你了。
“之前总看你和阿砚在一起,虽然我是隔壁班的,但一直没机会认识真的很遗憾。”
她这么客气,我也不好不理人。
只勉强挤出笑,点点头“嗯”了一声。
商砚脸上有些不自然。
别扭开口,“她有什么好认识的,喜欢闹脾气的小气鬼一个,我还以为她躲去美国不回来了。”?
我没接话,不知道怎么接。
詹又晴修身的银色晚礼服上碎钻闪闪发光,衬得她整个人都在发光,与今天的商砚格外相称。
我低头看了眼自己,白 T 恤牛仔裤帆布鞋,头发也是刚睡起来的乱乱的,随意地像是刚去了趟菜鸟驿站。
妈妈突然想起来,凑到我耳边低声道:
“礼服妈妈给你准备好的,一会儿去化妆间换一下就行。”
我点点头,又摇摇头。
没必要,我又不是主角。
商砚一直盯着我,意味不明。
詹又晴的眼神也在我和他之间来回扫视。
气氛突然有些安静的诡异。
幸好此时又来了几个朋友,詹又晴便立刻拉着商砚过去招呼。
俨然一副女主人架势。
我连忙趁机拉着妈妈往宴会厅里面走去。
商砚这场升学宴只邀请了至亲和好友到场,所以人并不是太多。
认识的朋友见到我出现,所有人都很惊讶的样子。
我只微笑打招呼,装作什么都不懂。
但大家吃瓜的眼神根本藏不住。
甚至我不过是去露台透了下气,都能听到走廊里,几个好友抓住了瓜主商砚跟他打探情况。?
“不是说因为校花的事,时微已经跟你闹僵了吗?她还是放不下又来找你了?”
商砚低声嗤笑。
“她就是小孩子脾气,闹两天自己就好了,我们多少年了,她怎么可能真舍得跟我断了。”
那人感叹,“其实时微也挺好的,跟你毕竟那么多年感情,对你言听计从得我们都羡慕。”
“一边是多年的青梅,一边是心动女神,放弃哪个都挺可惜……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?”
商砚沉默了会儿才开口。
“说实话,时微我也觉得很好。
“但就是觉得挺亏的。我还这么年轻,一个男人怎么可能一辈子只有一个女人,一眼看到头的也太没意思了。
“我总要去外面看看风景……不过倒也不耽误,反正只要回头,家里也有人留着灯。”
那人也沉默了。
半晌笑着锤了他一拳。
“渣男。”
我再听不下去了,悄悄走远了些。
晚风吹来,我忍不住吸了吸鼻子,眼眶又有些发热。
只恨自己从前眼瞎,看错了人。
今天这场宴会,我简直心情糟透了。
商伯母见到我倒是格外开心,饭桌上也一直拉着我嘘寒问暖。
“微微,等去了北京天气很干,明天让阿砚陪你去国金中心多囤些保湿护肤品吧。”
“不用了伯母,北京很多商场,而且网购也很方便的。”
她笑着称是,又对我妈道:
“宿舍的被子四件套什么的,我给阿砚准备的时候,也都把微微那份一起准备好了,四季都有。
“特别是北方冬天很冷,我都是挑的很厚实的,羽绒服也买了好几套。你工作忙,就不用再费心给微微准备了。”
我妈有些尴尬,恐怕这些在广州完全用不上。
但不好扫她的面子,我妈只好客气表示了一番感谢。
詹又晴在一旁脸色很不好看。
可商伯母并未在意,她依旧对着我和商砚交待:
“等到了北京,你们俩就是最亲的人,阿砚一定要好好照顾微微,不要再惹她生气知道吗?”
商砚不在意瞟了我一眼:
“哼,她翅膀硬的很,哪需要我照顾,人家自己会飞。”
场面有些僵住了,詹又晴却突然开口插进话题。
“伯母,我的学校也在北京,您放心,以后我会好好照顾阿砚的。
“再说时微她远在广州,也不太方便不是。”
她还没说完,商砚和他父母就变了脸色。
“广州?”
他们异口同声看着我问道。
詹又晴吃了一惊,“阿砚,你不知道吗?录取光荣榜在学校挂着的啊,哦对,你好像没回过学校。”
所有人都盯着我。
我顶着压力默默点了点头。
妈妈帮我开口解释。
“微微最后突然改了志愿,她想去广州念大学,那个大学也非常好的,也是她喜欢的专业。”
商砚不信,他抓着我手又确认了一遍。
“时微,你不是跟我同一所大学吗,我亲眼看着你填的志愿。”
我手被他抓得很疼,忍不住也冒了火。
“对,我就是要去广州,你管得着吗?”
商砚不可置信,随即又笑了。
“跟我开玩笑吧?你一个见到蟑螂都直接能跳到我身上的人,你敢去广州?”
我拿出手机相册,找到高清通知书照片,放到他眼前展示。
商砚拿着手机,反反复复放大看了好几遍,最后竟然气笑了。
在众人惊呼中,他一把将我拽出了宴会厅。
我被他拉进休息间反手关上门。
商砚抵在门上,不容我逃避地逼问。
“时微,你好样的!
“为了赌气,居然忘了我们的约定,擅自跑去广州念大学?”
我抬起头。
努力鼓起勇气,开口跟他对峙。
“我也有我的想法,为什么我一定要按照你的喜好来决定自己的人生?
“商砚,你扪心自问,到底为了约定生气,还是因为我不能继续当你的暖床丫头生气?”
商砚脸色一白:
“你什么意思?
“话别说那么难听好吗?
“都是成年人了,那天……那天不是你情我愿的吗,难道你还在介意那一晚?”
我有些难堪,但还是倔强迎上他的视线:
“商砚,你喜欢别人,大可以大大方方的说清楚,我并不会不知廉耻地缠着你。
“可你明明不喜欢我,还看着我向飞蛾一样扑着你,这感觉很爽吧?”
到现在他还不明白。
人不耗光所有的期待,是不会说再见的。
被说中了心事,商砚脸由白转红,险些站不稳。
“你说的什么话?你自己听听……你……”
他支支吾吾再说不下去。
“时微,我们从 8 岁就认识,现在都 18 岁了。
“既然你选择了背叛这段感情,那以后大家朋友也别做了。”
最后他只留下这句话,就从酒店逃跑消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