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年外公去世,三舅张罗了一堆铺张浪费的丧葬排面,对外装逼说都是他一手操办,把自己塑造成不计较花费的大孝子形象。可等席散了客人都走了,他却带着收账的欠条来了各家,要求所有人平摊丧葬的花费,不然就敲锣打鼓说我们是不孝的白眼狼。其他亲戚都是老实本分的庄稼人,有苦说不出,只能按照他的要求,各家拿了五万。事后一对账,才知道三舅竟然做了假账,从外公的丧事中获利十几万!面对责问,三舅只含混说自己酒后算错账了,但是总数没错,只是有些花费没写进收据里,最后愣是一分没还。经我这一刺激,三舅果然急了,立马指着我鼻子骂了两句国骂。“不长眼的东西,你口袋那几个破铜板还没我家狗一年的伙食费多,也就你这种穷逼才当个宝,我可从来不把这点小钱放在眼里!”这话一说,周围人脸色都变了一变。都说舅疼外甥,三舅却这样跟我说话,还有点长辈的样吗?我早就知道三舅的为人,倒是没有多生气,只是笑了笑道:“不会耍赖就好,开局吧。”说着,我打开了蛐蛐笼,放出了我那只瘦骨嶙峋的白头蛐蛐,它往舅舅肥硕的黑甲蛐蛐旁边一站,仿佛桌上一道不起眼的白痕,还没对方三分之一大。这一下,周围人都替我捏了把汗。“航宇,你这蛐蛐和你三舅的也差太多了,没法比,还是算了吧!”我们这儿素来盛行斗蛐蛐,家家户户都是驯养蛐蛐的好手。三舅那只一看就是千挑万选的个中翘楚,块头大,钳口锋利,叫声也响亮;而我这只看上去就是临时凑数捉来的,个头小又萎靡不振,似乎都快被冻死了。我还没说话,三舅便抢着高声道:“上桌即开局,你就算临时想撤,也得赔八成的钱,把八千块给我拿出来!”我妈听他这么说,急得都要哭出来了,其他人也对三舅的厚颜无耻深感震惊。“谁说我要撤了?”我笑了笑,将几乎动都不动的白头蛐蛐挪到赛盘上:“开战吧。”三舅愣了下,似乎没想到我还敢迎战,鼻子里冷冷哼哼两声。“给你省两千你还不领情,得,让你输个心服口服!”他将黑甲蛐蛐往赛盘一放,那蛐蛐立马挺起背脊,朝着我的蛐蛐迎头一撞。白头蛐蛐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撞得滚了个跟头飞出了栏外,几条腿在空中无力地扑腾,半天没能爬起来。第一局的胜负,竟然就在这三秒钟内定了!周围一阵哗然,三舅乐得咧开大嘴,笑得前仰后合。“还以为你藏着后手,原来就是一只软脚虾!”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