汽车的终点,是一个我从未听过名字的偏远小镇。
我用身上所有的现金,在镇子最偏僻的角落租下了一间平房。
房东是个和善的阿姨,看我一个年轻女孩孤身一人,还好心给我减了些房租。
“姑娘,你这是和家里吵架了?”
我摇摇头,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。
“出来散散心。”
我不敢多说,怕被看出端倪。
安顿下来的第一件事,就是给弟弟的主治医生打电话,匿名将五十万打了过去。
电话那头,医生很惊讶,问我是谁。
我说:“一个希望他能好起来的人。”
挂掉电话,我浑身脱力,瘫倒在床上。
钱解决了,可我的麻烦才刚刚开始。
我开始躲在那个小小的出租屋里,像一只见不得光的老鼠。
肚子一天天变大,可我的身体却越来越反常。
没有孕吐,没有水肿,甚至连一丝疲惫感都没有。
我的精力好得吓人,皮肤也像剥了壳的鸡蛋,细腻光滑。
以前搬一袋米都费劲,现在我能轻松拎起两桶水。
我的口味也变得极其古怪。
冰箱里的生肉,散发着致命的诱惑力。
好几次,我都在半夜惊醒,发现自己嘴里残留着血腥味,而冰箱里的生肉不翼而飞。
我吓得把所有生食都扔了出去。
夜里,我常常做噩梦,梦见无数条小蛇从我的肚子里钻出来,缠绕着我,冰冷的信子***着我的皮肤。
每一次,我都在极致的恐惧中惊醒,浑身冷汗。
但我肚子里的小东西们,却异常安静。
没有胎动,没有踢踹,只有一种奇异的、平滑的、集体游动的感觉。
仿佛它们是一个整体。
恐惧渐渐被麻木取代。
我开始对着肚子说话。
“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?”
“你们会杀了我吗?”
回应我的,只有一阵温柔的,协调的***。
时间就在这种诡异的平静中流逝。
十个月后的一天夜里,我的肚子突然开始收缩。
没有撕心裂肺的疼痛,只是一种强烈的下坠感。
我咬着牙,躺在冰冷的地板上,汗水浸湿了头发。
我甚至没有力气去害怕。
就这样吧,死在这里,也算一种解脱。
不知过了多久,下坠感消失了。
我虚脱地睁开眼。
六枚和我当初在酒店窗外丢掉的那枚一模一样的蛋,正静静地躺在我身边。
蛋壳光滑,带着神秘的暗金色花纹,在月光下泛着冷硬的光。
我……生了六个蛋?
荒谬感瞬间冲垮了所有的恐惧和痛苦。
我盯着那六枚蛋,脑子里冒出一个更荒谬的念头。
是做成番茄炒蛋,还是茶叶蛋?或许,水煮蛋也不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