丧尸的画风不对啊
陈阳回到村里的那一刻,鼻腔里先扑来股熟悉的混味儿。
院墙上挂着的红辣椒串晒得发脆,风一吹簌簌掉籽儿。
家家房檐下晾的白菜,还有飘来的柴火该子和煤烟味,裹着东北九月末的凉劲儿。
一下就把他从南方湿热的末世记忆里拽了出来。
“二姑,我回来了!”他喊了一嗓子,院角的老母鸡扑棱着翅膀蹿进鸡窝。
跟着大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,二姑怀着二胎也没耽误她一路小跑出来:“说回来就回来了!你小子真行啊!”
陈阳把背包往炕沿上一扔,就先往院角的地窖走。
东北农村的地窖都在院角背光处,青石板铺的入口,掀开盖儿能看见底下码得整整齐齐的台阶,往下走两步,凉飕飕的潮气就裹了上来,混着酸菜的酸香和梨的甜气。
“你姑父去年冬天新掏的窖,比以前深半米,我跟你说,这里面的货,够咱吃三年!”二姑跟在后面,语气里满是得意。
陈阳扶着墙往下走,地窖里挂着盏灯泡,昏黄的光里,先看见的是靠墙摆着的四口大酸菜缸。
绕过酸菜缸,是码得跟小山似的土豆和萝卜。
再往里走,墙角堆着几袋粘豆包,用粗布袋子装着,上面撒了层玉米面防粘。
陈阳捏了一个,还带着点地窖的凉气,软乎乎的。
“知道你爱吃甜的,我今年多包了两袋,有红豆馅的,还有芸豆的。”二姑说。
这些都是他上辈子在南方宿舍魂牵梦绕的美味。
地窖里竟然还有铁架子,上面摆满了各种蔬菜和冻梨,现在还没完全冻硬,表皮皱巴巴的,咬一口能流出甜水儿。
“姑,我还买了点罐头,怕冬天菜不够吃。”
他没敢说末世的事,只找了个借口。
二姑摆摆手:“咱家够吃,你这孩子,是不是在南方待傻了?”
从地窖出来,陈阳又去了西厢房的粮仓。
一推开门,先看见的是堆在地上的苞米棒子,黄澄澄的,堆得高高的快到房梁了。
房梁上挂着晒干的豆角丝、茄子干,还有南瓜干,都是二姑夏天晒的,留着冬天炖菜。
“这苞米是今年新收的,打了两千多斤苞米面,还有五百斤高粱米。”
二姑也察觉出不对劲的说,“你小子回来就又看菜又看粮,你咋的了?”
陈阳看着这些心里有底了,二姑怀着孕,说啥不能吓唬到她。
“会过日子了呗,嘿嘿”
“就你一天天皮里咔嚓的!”
陈阳从回来就没闲着。
他先去镇上买了两箱压缩饼干,还有一箱子电池、十个手电筒、五包蜡烛,都藏在粮仓的木板底下。
水电也得准备。东北农村冬天靠烧煤取暖,陈阳拉了五吨煤,堆在院角的煤棚里,还劈了不少柴火,码的高高的看上去像一堵墙。
最让陈阳惦记的的就是爷爷。
爷爷有脑血栓,左手六右手七,左脚点地右脚画圈,走路都不利索。
陈阳下载了很多关于脑血栓的护理知识,准备出充足的药品,还带上二姑怀孕的各种补剂。
日子一天天过,陈阳算着日子,末世应该在重生后三天来。
可三天过了,没动静。
四天过了,还是没动静。
到了五天早上,陈阳站在院门口,看着村民们扛着锄头去地里,李大爷骑着三轮车去镇上赶集,王大妈在村口跟人唠嗑,手里还织着毛衣,一切都跟往常一样,他甚至开始怀疑,是不是上辈子的经历都是幻觉?
二姑看他这几天进进出出,忙前忙后的,不禁感慨。
“你这孩子,在南方待了几年,回来倒稳重了,以前跟个猴儿似的,天天跟着村里的小子们出去耍。”
陈阳听着,心里却有点慌——要是真没有末世,囤这么多货,岂不是成了笑话?
下午两三点,陈阳正在屋里修手电筒,突然听见院外传来一声大嗓门:“老张头!你个老瘪犊子!敢踩我家苞米地!”是王大妈的声音。
陈阳心里一动,赶紧跑出去。
村口已经围了不少人,都往村西的苞米地方向跑。
陈阳跟着人群往地里跑,刚到地边头,就听见王大妈的声音更响了:“你还不吱声?苞米杆压倒了一片!再有半个月就收秋了,你存心的啊?”
陈阳顺着王大妈指的方向看去,只见一片苞米杆横七竖八倒了大半,一个人影在里面转圈踩,动作僵硬得很,腰上缠的腰带布,布条一头卡在了稻草人身上,那人转一圈倒一溜,布条就紧一点,再走一圈就又倒一溜。
“老张头,你赔我苞米!”王大妈叉着腰,就要往地里冲。
陈阳赶紧拉住她:“大妈!别过去!危险!”
王大妈回头瞪他:“陈阳你拉***啥!他踩我苞米,我还不能找他赔了?”
陈阳指着地里的人影,声音有点发紧:“大妈,你看他脸!”
人群静了下来,都往地里看。
那人慢慢转过来,昏黄的太阳光照在他脸上,青灰色的,一点血色都没有,嘴唇发紫,眼睛直勾勾的,没一点神采。
他穿着件破破烂烂的蓝外套,身上已经有好几处刮破的痕迹,腰上的腰带还在缠。
他却跟没感觉似的,还是机械地转圈,脚一下下踩在苞米杆上,发出“咔嚓”“咔嚓”的脆响。
“这……这是不是中邪了啊!”有人喊了一声。
陈阳心里沉了下去——是丧尸!初级丧尸,动作僵硬,没有意识,只会本能地活动。
上辈子在南方,他见多了这种丧尸,果然末日终究还是来了。
“大家听我说,这是一种传染病!会咬人的!”陈阳大喊一声,把王大妈往身后拉。
王大妈还没反应过来,地里的丧尸突然停了下来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声音,朝着人群的方向伸开手,就要扑过来。
可他腰上的布条缠得紧,只往前挪了两步,就被拽了回去,又开始转圈。
“咬……咬人?”王大妈这下慌了,往陈阳身后缩了缩。
陈阳也急了,“这种病会传染,被咬了就会跟他一样!大家别靠近!”
他拿出手机准备报警,末日最开始还是要警察来处理,他直接打倒丧尸,肯定也会吓到村里人。
村民们炸开了锅,有人往后退,有好信儿的往前凑,想看得更清楚。
“啥传染病啊?咋脸这么青?”
“昨天我还看见他帮李大叔扛化肥呢,咋今天就成这样了?”
“可不是嘛,昨天还好好的,今天咋就咬人了?”
老李头突然想起了什么,:“他……他女儿昨天从城里回来,说不舒服,在家躺着呢……”
陈阳心里咯噔一下——城里回来的,不舒服,十有***是被感染了。
“我们赶紧回去看看!可别让他女儿出来!”老李头拔腿就往他家跑。
“站住,你们都不要去,我已经报警了,大家就在这里等!”
等他一回头,发现丧尸嘴里被怼了一穗老苞米,呜呜的发不出声音。
而王大妈正拿个苞米杆递给丧尸,说来奇怪,这丧尸好像有肌肉记忆一样,开启了掰苞米模式!
这一下子给陈阳整愣了,还能……这么玩?
等警察赶来的时候,这一片地都快收秋了。
“陈阳,你说这病,不被咬到就不会传染吧!”王大妈看到丧尸被带走,凑过来问。
陈阳点点头:“会,所以大家最近别出门,尤其是别去城里。”
陈阳看着眼前的村民们,心里五味杂陈——他们还不知道,一场灭顶之灾就要来了。
“不不不,我是想问,这个丧尸可不可以不抓走,我赶脚他干活挺方便,还不用给工钱……”
陈阳满脸问号?大妈,这可是末世,你还在惦记你的秋收?
风又吹了起来,带着苞米叶的沙沙声,陈阳怎么感觉这末世的画风不太对呢。
小说《丧尸在东北的艰难日子》 第2章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