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我那时并不是旁观者,而是身在其中的苦命人。顾云舟出差回来,我准备了一大桌菜。左等右等却等不到他。我以为有事耽搁了,并未在意。又等了一天,还是没消息。那天,正好飞机失联的消息,我心猛然一怔,不会吧?他出差的地方并不在那里,但那座城市是他喜欢的,他说不定会辗转过去。不会的!...
又拿下几个小订单,正是商场得意,我开了个包厢,让手下一起去嗨。
迎面碰上晦气玩意——徐婉和顾云舟的一堆兄弟。
他们不情不愿地叫我嫂子。
徐婉更是提出,又和我单独聊两句。
好心情淡了几分。
小包厢没有外人,徐婉依旧端着面具。她温柔一笑:「听说,你最近在和云舟闹别扭,是因为我吗?」
我瞥她一眼,她浑身不自在,顶着压力说:「别人乱猜,你还不知道吗?我和云舟没什么的,说什么我是顾家曾经属意的未婚妻,都是假的……」
是,非常假。
顾家破产前,的确传出他们想和徐家联姻。顾云舟特意跟我解释过。
可两家合作太频繁,徐婉作为徐家代表,没少和顾云舟接触。
我有点微词,都被两人的「不够大度」「只是为了工作」堵回来。我还曾怀疑过是不是自己小题大做。
直到上辈子第一次怀孕,第二次去产检,恰逢两家合作商谈一个地方单子,徐婉轻描淡写:「缺席一次,应该没什么吧?多的是为了生计独自去产检的孕妇……」
顾云舟也看向我:「淼淼,我下次一定陪你去。」
我当时也觉得没什么,反正第一次产检,他去了。以后还有很多次,我绝对不能小气。
可后来,医生给肚子里的孩子判了死刑。
我慌乱地打顾云舟的电话,一次又一次,没一个接通的。
颤抖地上网查资料,都说一家医生的判断不一定准确,要多去几家。
我跌跌撞撞辗转六家医院,六次听医生宣判孩子停止发育了。
我崩溃到不能自已。
顾云舟姗姗来迟,安慰我两句,又因为工作去接电话了。
我尤其愤怒,工作就那么重要吗?
重要到我们的孩子已经没了,他都不能专心陪我?
跟在顾云舟身后的徐婉给了我致命一击:「我刚刚跟医生打听了,孕期忧思,容易让孩子死亡。你明明知道,我跟顾云舟没什么的……」
刚失去孩子的人特别敏感,怨天怨地,最怨自己。
我本来就在怀疑是不是我没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,才让它短暂地来过,又飞快地离开。
徐婉无意中的那些话,戳中我内心深处,让我陷入偏执。
脑海里找再多借口,心里都有一个声音——都怪你,是你不够大度才会害死孩子的。
一遍又一遍,导致我抑郁了。
迟迟走不出来……
屋漏偏逢连夜雨。
外面,传来顾云舟的声音,他那帮兄弟迎上去:「顾哥,来了?今晚不醉不归,没收手机!」
「对,把手机交出来,我看谁是妻管严。」
「哎,我们顺便打个赌,看谁接到的电话最多,怎么样?」
他们之中,爱面子的纷纷交出手机,言语里都是对妻子不识趣的厌恶。
有个年长的劝他们:「家里那位关心你们还不好吗?你们多少报个平安。」
「哎,报什么平安啊!我没结婚的时候,多自由,报平安,不显得我怂了吗?」
轻飘飘的话狠狠砸在我心上。
相似的一幕,在上辈子也发生过。
但我那时并不是旁观者,而是身在其中的苦命人。
顾云舟出差回来,我准备了一大桌菜。左等右等却等不到他。
我以为有事耽搁了,并未在意。又等了一天,还是没消息。
那天,正好飞机失联的消息,我心猛然一怔,不会吧?
他出差的地方并不在那里,但那座城市是他喜欢的,他说不定会辗转过去。
不会的!
我拼命给他打电话,打了上百个,没一个接听的。
直到晚上,才联系到相关的人,有人说他确实去了那座城市,有可能登上了那座飞机。
我腿脚发麻,急忙往外赶,去确定他在不在飞机上。
太过着急,我摔下楼梯,手机飞出去,我又不能动。就在疼痛和担忧中,躺了一晚。
第二天才被人发现。
也才知道他并没有出事,而是和他的那帮兄弟混在一块了,想来那时候他们也在玩这个游戏吧?
高高在上,肆意践踏真心。
事情了了,还在嘲笑别人傻吧?
再后来,就是顾母临终之际……
我的心抽痛到麻木,上辈子的事,该了结了。
我起身,甩了徐婉一巴掌,又将桌上的酒全倒在她身上。
「啊!」徐婉尖叫,「兰淼淼,你疯了吗?」
我是疯了!
那又如何,我后悔我没早点疯!
没能早点为我的孩子,为我自己,出口气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