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转过身去,望着远去的男人,很奇怪,这男人一举一动皆是胜券在握,像锋利的剑光,冷厉又可怕。男人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,偏过头来,与她对上眼。但也只是淡淡一眼,在车夫的恭敬下,放下车帘。...
“好,马上去。”云盈夏擦干双手,拿起纸条一看,盛安香苑偏院门口。
她先把洗干净的衣裳放在一边,急匆匆走到大门口,拉上家里用来送货的小毛驴,小毛驴身后随便搭个车厢,简陋不起眼。
盛安的马车实在太贵,最便宜也要爹娘忙上一年的银两,云爹索性在城外买一条没人要的毛驴,再请个师傅动手搭个车厢装上去,用来给富贵人家送货用。
云盈夏得到了允许,拉下撸起来的衣袖,她忍不住低头看小腹,平扁没任何变化,就是她太紧张了,一下午没有吃饭还干了活,此时肚子很饿,她忍不住想,孩子也很饿吧。
她牵出小毛驴坐了上去,一路上来到自家店铺,云父看到她来,提上几个锦盒放在旁边,她闻着香味,忍不住看向店里的包子。
云父看出她的心思,什么也没说,直接让她快去送货。
云盈夏咽下口水,促使小毛驴往地址的方向去,来到她才发现,这里居然这般壮观奢侈,光是偏院如此,那正院....她无法想象。
管家出来接应,检查一番锦盒。
这天不再下雨,隐约有了阳光,云盈夏陈旧粗糙的衣裳,头顶干净没有首饰的发饰,一张脸白白嫩嫩,水灵灵的。
管家看她一眼,眼神盯在她脸上,拿出几个铜板。
“可以了,回去吧。”
云盈夏没接,看这么点钱,皱起眉:“管家,你这钱给少了,应该是一两银子。”
“你送来这么慢,还想要一两?没给你钱就不错了。”管家看她一身乞丐样,嘲讽一句。
云盈夏哪怕是穷,也不带这么被欺负,上去就跟他理论,谁知管家伸手过来要摸她,吓得她连连后退,脚下踉跄,身子直往后倒。
一不小心摔进僵硬而宽厚的胸膛里,鼻尖涌来冷厉的气息,不等她反应,头顶响起低沉略磁性的声音:“发生什么事?”
云盈夏抬头看去,不由一愣:“是...是你?”
严憬堔看小姑娘脸色彷徨,握住她的手臂,旁边的侍卫一惊:“三爷!”
严憬堔将人轻扶开来,手中的衣布并不好,但她柔.软的手感却好得要命,他想到那天发生的事,立即松开了手。
云盈夏站稳身子,整个人有点窘迫,面前的男人身姿挺拔,气度不凡,看得出来,并非普通人家,或许比她想象更不一般。
“说清楚。”严憬堔冷眼扫过脸色慌乱的管家。
管家抹了一把冷汗,看云盈夏乞丐的样,浑身脏兮兮的,也就长得好看一点,三爷也许是起了怜悯之心。
“三爷,这位姑娘送货送晚了,耽误了些时辰,小的扣点她钱,她就在这闹。”
“我没有,我按照纸条上的吩咐来,一点时辰都没耽误。”云盈夏拿出纸条,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地址和送货时辰。
管家脸色一僵,心想这云盈夏看起来小,一点也不傻,他看向严憬堔的反应,不就普通平民,三爷再怜悯,也不会多管闲事,最多随便打发了的。
这么一想,管家挺直身板:“这纸条是你店家写的,如何能说服,再说你店家没人了吗,要你这个小不点来,耽误了人。”他说完叹息一声,大度道:“罢了,我也不跟你平民百姓计较,收了钱快走。”
云盈夏气红了脸,把他手上的铜板拍开。
管家正要发火,严憬堔一举手,身边的侍卫一脚踹过去。
管家惨叫着摔倒在地,连忙爬着跪起来:“三爷饶命。”
严憬堔轻鄙,眉骨透出天生具有的冷厉,他漫不经心的扭转指环,目光注视地面的铜板。
意思很明显,你找死。
“我这就捡起来,三爷恕罪!”
管家慌慌忙忙把铜板捡起来,再拿出五两银子出来给她。
到现在他还不明白,为何三爷会如此护着平民姑娘,这完全不是向来性子冷淡的严相爷啊!
云盈夏笑着收到五两银子,比预算多四两,转头看向严憬堔,发现他人已经离开了。
她转过身去,望着远去的男人,很奇怪,这男人一举一动皆是胜券在握,像锋利的剑光,冷厉又可怕。男人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,偏过头来,与她对上眼。
但也只是淡淡一眼,在车夫的恭敬下,放下车帘。
管家看她一副要攀高枝的样,心里鄙夷:“还不把东西搬进去?”
云盈夏瞥他一眼,转身拿出有她半个高的锦盒,她有些吃力的搬进去,里头有下人过来接应。
她忙碌得跟小鸟似的,双手抱提锦盒,沉重的食盒让她气喘细细,额头上浮现大颗的汗珠。
奢华低调的马车内,车夫正要促使马儿离开。
“等等。”
严憬堔睁开淡然的眸,停下扭转的指环,他掀起窗帘,注视那忙碌的柔弱身影,神色没有任何变化。
贺武左顾右看,眼神最后落在云盈夏身上。
“话说三爷,你和那丫头认识?”不然打死他都不相信,冷清冷欲的严憬堔会随便帮一个小丫头。
“上回我中媚.药,顺便救了她....”严憬堔放下窗帘,脸色平静,像是说再普通不过的事。
“所以你把人家救到床榻去了?”贺武震撼得不行,怀疑自己的耳朵。
严憬堔冷眼过去。
贺武捂住嘴巴,表示明白,如今严憬堔太过风光,不少人偷偷暗里整出幺蛾子,上回在宫中身中媚.药,防不胜防。
“贺武。”
贺武掀开门帘探头进来:“什么事,三爷。”
“别让她累死。”
“三爷,这说不定是阴谋,你现在最好不要再和她有牵扯了。”
贺武震惊又担心,看看瘦弱的云盈夏,再看神色不悦的严憬堔冷眼扫过来,他立刻抱拳应是。
云盈夏抹了一把冷汗,搬了两回长锦盒,只觉得自己用力过猛,小腹拉扯过程中多了痛感,但又很快消失。
肯定是用力不够,她再累一点,说不定孩子就能小产掉。
想到刚出现一个月的孩子,就要被自己亲手小产,她心里难过又内疚,低着脑袋忍住掉眼泪。
模糊的视线中,她看到有人把自己怀里的食盒拿走,粗鲁地塞进管家手中。
云盈夏抬头看方才踹一脚管家的贺武,忍不住回头看那显眼的马车,心里更加吃惊。
方才帮自己摆脱管家的调戏,又多给她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