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,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。肚子又饿得叫了起来,我打断他:「没别的事就先这样了,我要点个午饭。」犹豫了一会儿,他才开口道:「昨天是我的不对,晚上我等你回家吃饭,好吗?」...
我笑着:「没事,你拿着吧,我们走吧。」
南思妍喜欢花,各种各样的花。
我们住的地方有个小露台,种满了各种鲜花。
我特别珍惜那些花,告诉他不要随便碰。
其实就算他不提醒,我也不会去碰,只是看着那些艳丽的花朵,偶尔会有些羡慕。
我多次试探想让他把花处理掉,但得到的都是他无理由的责骂。
去年夏天,我最后一次尝试:「淮年,我不太喜欢花,摆在那里也占地方,处理掉吧?」
他立刻皱起眉头:「就那几盆花而已,你这么容不下吗?」
「那些花碍着你什么事了?」
「虽然你是理工科,但好歹是个女生,为什么不能像思妍一样有情调一点呢?」
说完他就拿起衣服,摔门走了。
那晚我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,都是关机。
一周后他才回来,那天他喝醉了,在我帮他换下的衣服口袋里发现了往返英国的机票。
南思妍在英国。
这些年南思妍没有出现在我的生活中,但某种意义上又无处不在。
他将花束扔进路边的垃圾桶,坐进车里后对我说:「家里那些花我会处理掉的。」
我淡淡地说:「不用,生活嘛就该这样有情调一点,我不靠近就是了。」
而且我很快也要搬走了。
他愣了一下,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,一时不知道说什么。
车内的气氛有些尴尬,这一路我们没说几句话。
南思妍的电话打到我这里,我接起来,开了免提,她清脆好听的声音传来:「知潼,我联系不上淮年了,是你不让他接我电话的吗?」
我没有说话,看着沈淮年。他有些尴尬,半天才说:「你有事吗?」
她似乎没想到沈淮年就在旁边,有些尴尬地说:「淮年……你怎么不接我电话呢?」
「我心脏有些不舒服,想你陪我去医院看看。」
他有些不高兴地皱了下眉:「给你请的护工呢?」
南思妍说:「我给她放假了。」
沈淮年犹豫了一下说:「你自己先去医院,我给你找个陪护吧。」
那边传来她有些哽咽的声音:「淮年……我……我害怕,没有你在我害怕。」
沈淮年没有说话,只是紧锁着眉头看着前方,欲言又止。
我明白,发烧40度的时候他都能抛下我,何况是现在呢?
「去找她吧,前面便利店把我放下就好了。」
下车后,他又摇下车窗和我说:「知潼,晚上我会回家的,你等我好不好?」
我想想我们之间也该有个交代了,于是微笑着点点头,他才驱车离去。
我随便买了点吃的对付晚饭,走出便利店时,天空飘起了雪花。
真快啊,又是冬天了。
晚上九点,沈淮年还没回来。
朋友圈里也没有南思妍的动态更新,这倒真是让我有些意外。
我打开电脑,开始翻阅各类文献,希望能找到一些对我论文有用的资料。
再看时间,已经凌晨一点。
这四年里,我第一次有这样的专注力,沉浸在自己的事情中,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。
没有沈淮年在家的夜晚,我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坐立不安,整夜失眠。
嘴角不自觉地扯出一丝笑,这种感觉真好。
感觉整个世界都围绕着自己,真好。
我不想再等了,给他在玄关留了盏灯,就准备睡觉了。
第二天起来,玄关的灯还亮着。
我没在意,收拾好就直奔实验室了。
跑数据、做记录,和组员们激烈讨论,沉浸在学术辩证的魅力中。
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,才拿起手机准备点外卖,这时沈淮年的电话打进来了。
他有些犹豫地开口:「在忙吗?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接。」
我这才注意到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电话,笑着回答:「最近有点忙,有什么事吗?」
他的声音再次传来:「昨天……思妍的情况有些严重,我就陪护了一晚。」
「手机没电了就没能及时联系你……对不起……」
「没事啊,」我无所谓地说:「她生病了,你照顾她是应该的,我理解。」
「知潼……你……」
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了,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。
肚子又饿得叫了起来,我打断他:「没别的事就先这样了,我要点个午饭。」
犹豫了一会儿,他才开口道:「昨天是我的不对,晚上我等你回家吃饭,好吗?」
我有些惊讶,一般这种语气都是我才会有的。
有些怯懦的、试探的、带着点祈求。
而且他说等我吃饭,是他做饭的意思吗?
可就过去就算是我生病,想让他给我煮完粥,他也只会:
「有那么虚弱吗连碗粥都煮不了?你不自己手机点个外卖吗,还要我伺候你?」那时我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了下来:
「可我现在是病人……我实在没有力气。」
他不耐烦的拿过我的手机:
「我给你点,我给你点行了吧?事情真多!你是病人就得我给你当牛做马么?」不是的,我只是想你关心我。
过去的我听到他要做饭给我吃,估计要感动的哭出来。
但此刻我只觉得他很碍事,这个电话妨碍着我点外卖了,于是敷衍道:「嗯嗯好,我会回去的。」随后挂断了电话看起外卖。
没一会他的短信又来了:
「你有什么喜欢吃的吗?我去买菜。」
他倒是第一次问我喜欢吃什么,过去都是我问他。
而他就会理所应当的和我点菜,后来我才知道,那些菜都是南思妍喜欢吃的。
南思妍爱吃辣,可我会过敏吃不了一点,所以总会再做一两道清淡的。
他从来没有注意到我从来不吃他点的菜,也没关注过我爱吃什么。
但这么多年,南思妍爱吃的他都记在心里。
我回复:
「都可以,不要辣椒。」
晚上打开门,就看见他在玄关等我。
他亲昵的拉着我的手到桌边,邀功似的说:「不知道你爱吃什么,我就做了平时我们经常吃的一些菜,你看看还不错吧?」是他经常吃的菜,并且每一道菜里都有辣椒。
见我看着辣椒没说话,他又补充道:「哦,这些辣椒不辣的,只有一点点辣味。」我微笑道:「我吃辣椒会起疹子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