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嗐!弟弟!结不结婚的不就一张纸吗?这五年若馨守着你,不管多少狂蜂浪蝶扑过来都不动心,她爱惨了你,只要俩人感情好,有证没证都一样!”众人一听,接连感慨起哄:“就是啊弟弟,你都把若馨吃得死心塌地就你一个,还在乎什么结婚证。”...
汪铭钦捂住心口,僵立原地。
整个人像溺入黄浦江般窒息,黏腻的水声混着密实的喘息,在他脑海中不断放大,击溃他的镇定。
从未有一刻,让汪铭钦觉得自己如此难堪。
强忍着视线的模糊,他跌跌撞撞跑下楼,摔倒了也不敢停留……
回到和平饭店,明明屋子里已经送走了很多东西,可到处还是傅若馨的气息。
桌上的派克钢笔是傅若馨惯用的,玻璃柜上存着她最爱抽的雪茄,床上的乳胶枕头,是她亲自选的……
汪铭钦颤抖着抱住膝盖,空洞望着窗外。
外贸大楼上的标语直直映入眼底——
‘逐梦外滩,纵情外滩’。
他似乎和这里格格不入。
他不要纵情,只想要傅若馨的深情专一。
但这辈子似乎得不到了,重生一次,却比上辈子还要失败。
真可悲。
凌晨的钟响了三声。
汪铭钦做了几次深呼吸,他才忍着心脏的抽痛,摇摇晃晃起身。
“新的一天了,汪铭钦,还有六天,你就可以离开了。”
还有六天,你就不会再痛苦了。
从今往后,不要再为傅若馨伤心。
……
天快亮时,傅若馨回来了。
她身上带着酒气,常年抽雪茄的烟草味还和上了馥郁花香。
是蒋昊哲身上的香水味。
熟悉的身体刚靠过来,汪铭钦就下意识裹着被子翻了个身。
傅若馨也不恼,睁开迷朦的桃花眼。
她爬上床,从他身后搂住他的腰,整个人都不太清醒:“就想亲亲你,却把你吵醒了。”
“铭钦,我爱你,好爱你……”
“我们要……一直、一直……在一起……”
感受着她身上传来的寒意,汪铭钦无比清醒。
他此刻只觉得讽刺。
刚从蒋昊哲身边离开,身上带着别的男人的味道,澡都不洗,风尘仆仆赶回来说爱他,说要和他一直在一起。
她把他当什么了?
凭什么认为她嫁给了蒋昊哲,自己还会和她在一起?
口口声声说着爱,难道是良心不安?是觉得说一个‘爱’字,就可以减轻她的罪恶感吗?
汪铭钦不知道。
他掰开她的手,起身来到沙发上,却怎么也睡不着,干脆就翻开比利时外贸的资料看。
借着工作,他勉强转移了注意力。
傅若馨再醒来,已经是下午。
她揉着酸痛的额角,沙哑着嗓子喊了几声。
“铭钦……铭钦?”
汪铭钦随手倒了杯温水端给她。
傅若馨笑着接过,感叹:“有你真好。”
她握住他的手,又抬头亲了亲他的侧脸:“铭钦,生日那天让你不开心了,我定了包厢,叫了几个朋友,给你补办生日。”
说完,她不由分说地拉着汪铭钦出门。
进到包厢。
汪铭钦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中央的蒋昊哲,原本就不好的脸色,瞬间冷了下来。
他当即想走。
傅若馨却被她的姐妹们招呼着,挨着蒋昊哲坐下,他也被拉着坐到了另一边。
“行啊若馨,都说你宠弟弟,原来弟弟这么帅,难怪你平时藏着不让我们看一眼。这是生怕我们怠慢弟弟啊。”
闻言,傅若馨一把揽住汪铭钦肩膀,让他和她紧挨在一起:“知道就好,他是我的,嘴巴都放干净点。”
包厢里顿时一片哄笑,不少揶揄的目光投向汪铭钦。
有人递上请柬:“对了若馨,下个月我要结婚了,你带着弟弟一起来啊?”
请柬被交到汪铭钦手里,其他人的视线却暗暗瞥向蒋昊哲。
汪铭钦可是京市的大少爷,人精里长大,怎么可能看不懂他们这出看戏的心思。
只见蒋昊哲嘴边挂着笑,歪头撑着膝盖,毫不避讳地和他对视,眼中满是挑衅。
汪铭钦收回视线,淡淡笑了。
有什么好挑衅的,说句不好听的,蒋昊哲一个没能力没学历,背景也不强大的男人,给自己提鞋都不配。
只是因为自己在意傅若馨,他们才有机会和自己坐在一桌。
现在自己决定放弃傅若馨,这些人对他汪铭钦来说,更加什么都不是。
黑色茶几上,烫金请柬,很厚重。
汪铭钦没伸手拿,只敷衍冲送请柬的人说:“请柬很好看,祝你幸福。”
话音未落,蒋昊哲就接话:“结婚请柬当然好看呀,铭钦弟弟打算什么时候结婚?”
这话从蒋昊哲嘴里说出来,讽刺的味道十足。
包厢里顿时一片不怀好意的嘘声。
汪铭钦忽然抬头,看向和这群人一起演戏骗他的傅若馨。
盯着她的眼睛,笑意不达眼底:“我也想知道,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?”
包厢里静了一息。
傅若馨笑意一僵,但很快恢复自然,宠溺靠过来:“怎么又问这种傻问题?我不是说过吗?这辈子不结婚。”
意料之中的回答。
汪铭钦轻笑一声,垂下眼帘,有眼尖的注意到他的情绪,连忙找补。
“嗐!弟弟!结不结婚的不就一张纸吗?这五年若馨守着你,不管多少狂蜂浪蝶扑过来都不动心,她爱惨了你,只要俩人感情好,有证没证都一样!”
众人一听,接连感慨起哄:“就是啊弟弟,你都把若馨吃得死心塌地就你一个,还在乎什么结婚证。”
“你们两个人就算一辈子不结婚,也能一辈子在一起,若馨也永远只爱你一个。”
闹哄哄中,汪铭钦余光却看见蒋昊哲的手伸进了傅若馨的裙摆下,暗暗拨弄。
傅若馨,这就是你的永远只爱一个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