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**持完父亲的葬礼已是凌晨。
空旷的陵园只剩下余岁晚一人,她跪下给父亲倒了杯酒,低声说道:
“爸,我准备嫁人了。
”
“他姓傅,叫什么我不知道。
但嫁给他以后,你欠下的所有债务就能还清。
”
“他有先心病,活不了太长时间,等他死了,我为他守丧三年,就可以重新开始……”
顾司怀就是这个时候来的。
“重新开始?”他的嗓音里带上一份疑惑,“什么意思?”
一股熟悉的香水味涌入鼻尖,余岁晚仰头看向他。
“没什么。
”余岁晚起身问道,“你用香水了?”
顾司怀皱起眉头,闻过自己的袖间,淡淡道:“应该是别人身上的味道。
”
余岁晚很少用香水。
但刚和顾司怀在一起的那段时间,顾司怀送了她一款香水,非常闷人的味道。
就是此刻顾司怀身上的这款。
他说:“偶尔可以喷喷。
”
她一贯不喜欢用香水,所以那时她不明白,为什么顾司怀突发奇想要送她这个。
眼下她才恍然,于是笑了笑,问道:“姜小姐也喜欢用这款?”
顾司怀与余岁晚四目相对。
大概是她的瞳仁太黑了,黑得宛如漩涡般见不到底,顾司怀也皱起眉头来,下意识开口解释:“她生日,送她一份礼物。
当是补偿过去几年都没给她送礼物的亏欠。
”
他说完,走到墓前,放下一捧白菊。
再起身,心下莫名惴惴,眼眸深邃:“没出什么事儿吧?”
余岁晚没问他为什么要送姜未眠爱心形状的岛,也没问那枚顾家的传家之宝为什么会戴在姜未眠的手上,更没说她被那些追来葬礼想见顾总一面的人极尽侮辱。
她只是冷淡的点了点头:“没事。
回吧。
”
两人一前一后,走在又下起雨的陵园小道上。
顾司怀撑起黑伞,加快步伐,放在余岁晚的头顶。
但余岁晚也加快了步伐,躲开他的庇护。
两人很快走到林肯旁,顾司怀没带司机,自己坐上驾驶位。
拉开副驾驶车门的瞬间,余岁晚注意到位置被调整得格外靠后。
座位上甚至还遗漏了一只口红。
而车内,更是一股令人窒息的熟悉闷香。
余岁晚犹豫一瞬,坐到了后面。
顾司怀皱起眉头,用命令式的语气开口道:“坐到前面来。
”
“我怕姜小姐介意。
”余岁晚知情识趣地扮演者一个“小情儿”“金丝雀”的形象,说完后,她甚至笑了笑,说,“顾总如果需要我离开,随时告诉我。
”
顾司怀闭上了眼,深吸一口气,压下薄怒:
“余岁晚,别任性。
”
“你说这些话除了刺伤彼此,没有任何意义。
”
余岁晚嘲讽一笑,有些尖锐的开口:“顾总也会被刺伤?”
受伤的人,从头到尾明明只她一个而已。
顾司怀握紧方向盘,额角太阳穴轻轻抖动,他往内后视镜看去。
却看到她面露嘲讽,讥诮开口:“顾总,您总不可能爱上我这个‘替身’了吧?”